晨光如同一柄溫柔的利劍,悄然刺破了籠罩在印度洋之上的乳白色薄霧。金色光芒傾瀉而下,將七姊妹島連綿的珊瑚沙灘染成了一片夢幻般的金粉色。海浪永不停歇地輕吻著岸邊,那舒緩的嘩嘩聲,與遠處海鳥清越的鳴叫交織在一起,譜寫成一首令人心安的寧靜樂章。
朱成功獨自屹立在伏波號高聳的船首,如同釘在甲板上的一尊雕像,他深邃的目光越過波光粼粼的海麵,投向那片曾經遭遇風暴、如今卻顯得格外平和的海域。然而,這片宜人景色並未能驅散他眉宇間自離開祖法兒時就凝結不散的凝重。
那場發生在友好港口的夜間突襲,阿裡普拉首相在火光映照下扭曲猙獰的麵孔,以及倉促撤離時,那幾名為了掩護主力而倒在血泊中的順軍士兵身影……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陰雲,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的航隊選擇在此停靠,既是為了履行上次途經時與女酋長瓦羅娜許下的貿易承諾,也是為了在這片相對熟悉、且態度友善的“中立”水域獲得寶貴的喘息之機。他們需要舔舐傷口,整頓軍備,更需要冷靜思考,如何應對阿裡普拉那看似毫無征兆的背叛,以及這背後可能隱藏的更大陰謀。
戚睿涵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旁,同樣憑欄遠眺。這片熟悉的蔚藍讓他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祖法兒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依舊曆曆在目,火光、喊殺、刀劍碰撞的刺耳聲響,還有那擦著他額角飛過的冷箭……若非董小倩超乎常人的警覺和劉菲含迅如閃電的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再次踏上前往七姊妹島的航程,看著那七座如翡翠般散落在無垠碧波中的島嶼,聽著那規律得如同母親安撫嬰孩的海浪聲,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神經緩緩放鬆的聲音。
“朱大帥,此處風光依舊,海晏河清,倒真是個讓弟兄們卸下疲憊、喘口氣的難得之地。”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慰藉,仿佛是說給朱成功聽,也像是在安撫自己。
朱成功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甲板上正在有序忙碌的士兵和水手們。小艇正被緩緩放下,登岸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他看到了士兵們眼中對堅實陸地的渴望,也看到了他們劫後餘生的慶幸,這讓他肩上的責任愈發沉重。
“是啊,元芝。此地雖好,卻非久留之鄉。阿裡普拉背信棄義,襲殺我使團成員,此仇不可不報,此事亦不可善罷甘休。隻是……”他略一停頓,聲音愈發低沉而堅定,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隻是需謀定而後動。我意已決,待此間貿易事務稍定,人員稍作恢複,便立即遣快船先行返回國朝,將祖法兒之事原原本本稟明陛下,並傳檄西洋諸國,揭露阿裡普拉之惡行,曉以利害,使其奸計不得逞。”
兩人交談間,船隊已緩緩駛入港灣。碼頭上,一片鮮豔的色彩躍入眼簾。女酋長瓦羅娜早已率領著島民在此等候多時。她依舊保持著島國首領的豪邁風格,身著以棕櫚葉和鮮花編織的色彩斑斕的草裙,頸項和手腕上掛滿了打磨光滑的貝殼與珊瑚飾品,古銅色的皮膚在清晨陽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她的笑容比上一次更加熱情和真摯,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尊貴的天朝將軍,戚公子,還有各位英勇的女士,歡迎你們再次來到七姊妹島,回到朋友們中間。”她張開雙臂,洪亮的聲音在海風中傳得很遠,“海盜拉傑的徹底覆滅,為我們帶來了渴望已久的真正和平。島上的椰林為我們提供蔭涼,沙灘供我們漫步,甘甜的泉水滌蕩塵埃,這裡的一切,永遠向我們最尊貴的朋友敞開!”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終熱切地落在了白詩悅、袁薇、董小倩、刁如苑和劉菲含五位女子身上,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感激。上一次,她們在水池中與島上女子們無拘無束的嬉戲,以及後來在對抗海盜拉傑時表現出的驚人勇氣和智慧,早已通過島民的口口相傳,成為了七姊妹島上一段廣為流傳的佳話,甚至被編入了簡單的歌謠之中。
在瓦羅娜的親自引導下,使團成員們依次踏上了這片仿佛被時光遺忘、未被任何世間陰霾所沾染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熱帶花果馥鬱香氣,高大的椰子樹在微風中搖曳著寬大的葉片,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夾道歡迎。
沙灘潔白細膩如糖霜,赤腳踩上去,能感受到陽光留下的溫暖。海水清澈見底,近岸處,色彩斑斕的魚群在珊瑚叢中穿梭嬉戲,構成一個生機勃勃的水下世界。與祖法兒港口的緊張壓抑、步步驚心相比,這裡儼然是一處世外桃源,讓人的身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真是……恍如隔世。”白詩悅深深吸了一口帶著鹹腥與花香混合氣息的空氣,挽著袁薇的手臂,輕聲感歎。她們依舊穿著為便於行動而改良的襦裙或利落勁裝,但眉宇間的神情明顯柔和了許多,連日的海上顛簸和祖法兒的驚魂,在此刻被這片寧靜的土地悄然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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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薇輕輕點頭,目光細致地掃過周圍熱情洋溢、笑容淳樸的島民,以及那如畫般完美的風景,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若非親身經曆,誰能想到,同在這一片浩瀚大洋之上,既有這般寧靜祥和的人間仙境,也存在著祖法兒那樣充滿險惡算計的人心。”
刁如苑則幾乎在登岸的瞬間就進入了精明的商賈角色。她那雙善於發現價值的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島民們佩戴的各式貝殼、珊瑚飾品,以及堆放在村寨一角、準備用於交易的龜甲、曬乾的香草和色彩奇特的香料,腦中飛快地計算著這些充滿異域風情的物產,若運回中原和繁盛的江南地區,可能產生的巨大價值。
“此地物產雖不似江南那般品類繁盛,工藝精巧,卻勝在獨一無二,充滿野趣與天然之美。若能建立一條穩定的海上貿易路線,將這些特產與我們中原的絲綢、瓷器相結合,其利潤定然相當可觀。”她低聲對身旁目光敏銳的董小倩說道。
董小倩聞言,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頷首表示同意。然而,她的心思卻有更多放在了觀察島民的日常生活、組織結構以及村寨的簡易防衛上。經曆過明末那烽火連天的亂世和大順初年創業的艱難,她比任何人都更深知和平的脆弱與珍貴。
“瓦羅娜酋長確實治下有方,你看這些島民,眼神清澈,笑容滿足,可見其安居樂業,生活平和。這在一片海域中實屬不易。隻是……”她話鋒微轉,眼神中掠過一絲慣有的警惕,想起了上次不慎被困的密室經曆,以及剛剛發生的、血淋淋的祖法兒背叛,“隻是這茫茫大海上,風雲變幻,終究難以長久太平。居安思危,總是沒錯的。”
劉菲含的注意力則更多地被島上的獨特植物和地質構造所吸引。她蹲下身,並非像旁人那樣感受沙子的柔軟,而是用手指撚起一小撮,在指尖細細摩挲,觀察其顆粒度和成分。隨後,她又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望向島嶼中央那起伏的丘陵,似乎在評估著這片土地下可能蘊藏的礦物資源。“睿涵,你看那邊丘陵的岩石結構和裸露出的岩層顏色,與周邊頗有不同,我推測其內部很可能富含某種金屬礦物,或許有開采的價值……”
戚睿涵聽著同伴們各有側重的低語,感受著她們截然不同的關注點與流露出的鮮活氣息,心中湧起一股融融的暖意。無論身處何地,麵臨何種境遇,她們總能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和興趣所在,並為之投入熱情,這或許正是他們這個小團體能夠一路相伴,走過那麼多艱難險阻的重要原因。他笑著回應劉菲含:“菲含,你這勘探的勁頭真是時刻不減。不過,眼下我們還是先莫要辜負了主人的美意。你看,瓦羅娜酋長已經為我們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那些美食的香氣,連海風都遮不住呢。”
瓦羅娜確實精心準備了一場極具島國風情的盛宴。村寨中央的空地上,鋪著大片新鮮翠綠的芭蕉葉,代替了餐桌。葉子上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熱帶水果:剖開的金黃芒果流淌著琥珀色的蜜汁,紅豔如火龍果的果肉如同燃燒的火焰,成串飽滿的香蕉散發著誘人的甜香,還有體型巨大的菠蘿蜜、香氣撲鼻的菠蘿、以及島上特產、形狀奇特的海椰子。除了水果,還有烤得外皮金黃焦脆、內裡鮮嫩多汁的整魚,用島上特有香草包裹後蒸製、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海鮮,以及一種用木薯粉混合椰漿、在香蕉葉上蒸熟、口感軟糯清甜的糕點。
“諸位尊貴的客人,請不必拘束,儘情享用吧!這些都是大海和島嶼的慷慨贈予。”瓦羅娜高高舉起一個用椰殼精心打磨而成的酒杯,聲音洪亮而充滿熱情,“再次感謝強大的天朝朋友,幫我們鏟除了拉傑那個盤踞多年的惡魔,讓我們七姊妹島重現往日的安寧與歡笑!願我們的友誼像這環繞島嶼的大海一樣深邃,像這岸邊永不言倒的椰樹一樣長青!”
朱成功代表使團鄭重回敬,言辭得體而不失威嚴,既表達了對主人盛情款待的誠摯感謝,也重申了大順王朝願與所有海外諸邦友好往來、平等通商的一貫意願。宴席間的氣氛熱烈非凡,島民們敲響了歡快的鼓點,跳起了節奏明快、充滿生命力的草裙舞,原始的歌聲與笑聲在茂密的椰林間久久回蕩,驅散了使團成員心中最後一絲陰霾。
儘情享用過這充滿異域風味的盛宴後,瓦羅娜又熱情地邀請客人們參觀她的“寶庫”——那是一個位於村寨後方山壁下的巨大天然洞穴,入口處被藤蔓巧妙遮掩,內部寬敞而乾燥,裡麵收藏著島民們多年來從海洋與島嶼上收集、或是通過零星貿易得來的各種珍品:形態各異、紋理精美、色彩絢麗的貝殼;枝杈叢生、顏色斑斕的珊瑚礁石;光滑潤澤、泛著柔和光彩的珍珠;還有打磨得極其精致的龜甲製品。白詩悅和袁薇對這些充滿自然美感的手工藝品愛不釋手,尤其對一種能泛著七彩光澤的珍珠貝格外青睞,在洞內微弱的光線下,它們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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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若是帶回京城,以其獨特與新奇,定能引起轟動,說不定還能引領新的風尚。”白詩悅拿起一枚用珍珠和七彩貝殼鑲嵌而成的發簪,在袁薇烏黑的鬢邊輕輕比劃著,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
袁薇笑著微微側頭躲開,語氣中帶著一絲提醒:“詩悅,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的正事乃是通商與外交。不過……”她話鋒一轉,也忍不住拿起一枚光滑的黑色珍珠在手中把玩,“這些物事確實精美絕倫,帶些回去作為此行的紀念,或是贈予親友,也是極好的。”她說著,轉頭看向正在與瓦羅娜低聲交談的刁如苑,“如苑姐,你看這些貨品價值幾何?”
刁如苑早已在心中完成了一輪初步評估,她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對瓦羅娜說道:“尊敬的酋長,這些來自海洋的珍寶各具特色,想必在那裡會受到貴族和富商們的熱烈歡迎。我們願意用我們帶來的上等絲綢、瓷器和茶葉來進行公平交換,具體如何等價,我們可以依據種類和品質,慢慢商議出一個讓我們雙方都滿意的方案。”
瓦羅娜聞言,臉上綻放出巨大的喜悅。她最殷切的期望,就是能與天朝這樣強大、富庶且看起來守信用的國度建立穩定持久的貿易關係。“太好了,尊貴的女士,我們七姊妹島彆的或許稀少,就是這些大海的慷慨贈予和島上結出的甜美果子取之不儘。一切都好商量,我們一定會拿出最好的東西與朋友交換!”
在洞穴的深處,他們意外地發現了一處奇景。一泓地下泉水從岩縫中汩汩湧出,形成了一個清澈見底、不過齊腰深的池塘。池塘水麵上,漂浮著幾片巨大無比的王蓮葉片,葉片碩大如圓盤,邊緣向上翻起,形成天然的船舷一般,據說其承重能力足以輕鬆托起一個孩童的重量。此時,正有幾個島上光著屁股的孩童在那些巨大的葉片上嬉笑玩鬨,或坐或臥,甚至輕輕搖晃,葉片隨之蕩漾,卻穩穩不沉,引得白詩悅等人嘖嘖稱奇,躍躍欲試。
“我們也去試試看,可好?”白詩悅眼睛發亮,充滿了對新奇體驗的渴望,她拉著袁薇和董小倩的手提議道。
袁薇有些猶豫地看著那看似單薄、卻穩穩承載著孩童的葉片,以及其下清澈的池水,語氣中帶著一絲遲疑:“這……看著有趣,隻是不知是否穩妥?我們畢竟不比孩童輕巧。”
董小倩倒是頗為爽快,她自幼在江南水鄉長大,水性頗佳,對這種親水活動並無畏懼:“我看無妨,這葉片脈絡粗壯,結構緊密,看著甚是結實。詩悅姐既然想玩,我陪你一同上去便是。”她又看向一旁的刁如苑和劉菲含,“如苑,菲含,你們意下如何?”
刁如苑連忙笑著擺手,身體微微後傾:“我可不敢,我這人平衡感一向不佳,還是在岸上看著你們玩,順便和酋長多聊聊貿易細節更為妥當。”她顯然更傾向於在安全的陸地進行她的“商業考察”。
劉菲含則對王蓮葉片本身的承重結構和物理原理產生了濃厚的科研興趣。她走近池邊,蹲下身,仔細察看著葉片的背麵脈絡和邊緣的厚度,甚至伸出手指,用力按了按葉麵,感受其韌性和回彈。
“嗯,從結構力學上看,這種放射狀的粗大葉脈和向上翻起的邊緣,能非常有效地將壓力分散到整個水麵,浮力利用得很充分。理論上,以我們的體重,隻要均勻受力,上去應當沒有問題。”有了理科班長這番基於觀察的“科學認證”,白詩悅和袁薇更是放下心來。
於是,在白詩悅的積極慫恿和董小倩的可靠陪伴下,幾位女子紛紛脫去鞋襪,挽起裙裾和褲腳,在幾位友善的島民婦女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依次踏上了那巨大的王蓮葉片。葉片在她們踏上時微微向水中一沉,隨即仿佛被水的力量穩穩托住,不再下陷。白詩悅起初有些緊張,緊緊抓著身旁董小倩的手臂,但很快就被這種新奇體驗帶來的獨特樂趣所淹沒,她試著在葉片中央緩緩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甚至嘗試著用腳尖輕輕晃動葉片,引得站在另一片葉子上的袁薇發出一陣壓抑著的低低驚呼。
戚睿涵站在池邊,看著她們在王蓮葉上或站或坐,笑語嫣然,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溫柔而放鬆的笑容。陽光透過洞穴頂部幾處天然的縫隙灑落下來,在水麵上投下斑駁晃動、如同碎金般的光影,映照著她們歡快的身影、飛揚的衣袂和裙裾,以及那毫無陰霾的笑臉,仿佛一幅生動絕美、永恒定格的畫卷。這一刻,戰爭的殘酷陰影、政治的波譎雲詭、航海的艱辛疲憊,似乎都被這洞中的泉水洗滌乾淨,暫時遠去了。
“睿涵,彆光看著呀,這葉子穩當得很,你也下來試試嘛!”白詩悅站在屬於她的那片“蓮舟”上,穩住身形,笑著向岸邊的戚睿涵用力招手,眼中滿是鼓勵和分享快樂的期待。
戚睿涵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水,一直是他內心深處不太願意直麵、甚至有些畏懼的元素。雖然經過這些年的曆練,尤其是在董小倩和幾位紅顏知己時而鼓勵、時而打趣的幫助下,他對水的恐懼已經減輕了許多,至少不再像初時那般談水色變,但那種幼年落水後深植於心底的本能怯意,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徹底根除。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帶著歉意擺手道:“我……我還是不必了,在岸上看著你們玩得儘興,我便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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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番窘態和推拒,立刻引起了姐妹們的“圍攻”。她們深知他這個弱點,也一直想找機會幫他克服。
“元芝,你可是隨軍遠征、見過屍山血海大陣仗的人,難道還怕這一池風平浪靜的淺水不成?”董小倩雙手抱胸,站在葉子上笑著打趣,語氣中帶著熟稔的調侃,她是最早知曉並時常以此激勵戚睿涵的人。
袁薇也抿嘴輕笑,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戲謔:“睿涵,上次在七姊妹島,我們本想好好遊玩,卻被海盜攪了局。這次機會難得,風和日麗,又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一旁護著,定能保你萬無一失。”
就連一向清冷自持、專注於研究的劉菲含也難得地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用一種客觀分析的語氣說道:“睿涵,根據流體力學和阿基米德浮力原理,在這種麵積和結構的王蓮葉片上,隻要保持重心穩定,其安全性是非常高的。而且,從心理學角度看,適當的、有陪伴的親水活動,對於漸進式克服恐懼心理,有積極的輔助作用。”
白詩悅更是直接,她小心地從王蓮葉片上下來,踩著清涼的池水走到岸邊,伸手拉住戚睿涵的衣袖,眼神中充滿了鼓勵和一絲不容拒絕的俏皮:“來吧,睿涵,我們都在這兒呢,你怕什麼?你看這水,清澈見底,最深也不過齊腰,還能藏著海怪不成?我扶著你,先適應一下,保證讓你很快就能感受到這水中嬉戲的樂趣!”
戚睿涵看著眼前五張各具特色、卻都帶著真誠關切和溫暖笑意的臉龐,又看了看那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清澈見底的池水,以及水中嬉戲的、顯得如此自在快樂的姐妹們,心中的抗拒如同被陽光融化的冰雪,慢慢消融。他知道,她們是想幫他,是想讓他也能分享這份快樂,擺脫那份不必要的陰影。或許……在這安全無虞、友人環繞的環境下,這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臉上露出一種豁出去的表情:“好……好吧。既然諸位姐妹如此盛情,又有科學原理作為背書,那我……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你們可得護著我點,尤其是詩悅、小倩,你們答應了的。”
在五女的簇擁、鼓勵和半保護式的攙扶下,戚睿涵終於有些笨拙地脫去了外袍和鞋襪,卷起絲綢褲腿,然後試探著,極其緩慢地將一隻腳的腳尖伸入池水。微涼的觸感讓他條件反射般地瑟縮了一下,引得眾女一陣善意的低笑。白詩悅和董小倩一左一右,穩穩地扶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