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盯著桌上那道用茶水勾出的“霄”字殘跡,指尖輕輕敲了三下桌麵。不快,也不慢,像是在等什麼。
燭火跳了一下,影子在他臉上晃了半寸。
剛才那一瞬間的震動還在腦子裡回蕩——不是雷劫那種劈頭蓋臉的痛,而是像有人隔著牆敲了三下門,輕,但確實來了。
他沒急著點開係統界麵,反而閉上眼,把慧明老和尚臨走前那句“緣起於心,動則生變”在嘴裡嚼了兩遍。這老頭說話總像打啞謎,可偏偏每次都能對上號。
“所以……你不給任務,我就自己造一個?”
他睜眼,嘴角一歪。
行啊,那就玩大點。
起身從床底下拖出那隻破木箱,嘎吱一聲掀開蓋子,一股陳年黴味混著紙灰撲麵而來。他皺了皺鼻子,手卻沒停,翻出幾張薄皮紙、半截炭筆,還有一本邊角卷曲的雜記——那是他以前偷偷抄錄禁地傳聞時攢下的玩意兒,上麵畫著些歪七扭八的碑文拓片,字不成字,鬼畫符似的。
但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被押去思過崖外,斷碑上那個“霄”字,少了一撇,就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剜走的。
現在這張舊符上的“霄”,也缺那一撇。
巧合?他呸。
墨淵把符紙鋪平,壓住一角,然後拿起炭筆,閉眼回憶斷碑上的筆勢。那一撇,不是直來直去,而是起筆微頓,中段略彎,收尾帶鉤,像一柄倒懸的小刀。
他屏住呼吸,落筆。
炭粉簌簌而下,在符紙上劃出一道深黑痕跡。
最後一筆剛收鋒,掌心猛地一燙!
不是錯覺。
他整個人僵住,連呼吸都卡在喉嚨裡。
下一瞬,眼前黑白符文無聲流轉,係統界麵浮現,古樸得像個老棺材板,可上麵那幾行字,卻像炸雷一樣劈進他腦子:
【隱藏任務觸發條件已滿足】
【任務名稱:待解鎖】
【進度:03】
【提示:殘碑、舊符、月下影】
墨淵瞳孔縮成針尖。
不是因為嚇,是興奮。
這係統果然有門道!它不主動給任務,但它認“動作”——你得自己動手挖,它才肯露縫。
“原來你是這種脾氣。”他低聲笑,手指摩挲著那行提示,“要拚圖是吧?行,老子最擅長刮地三尺。”
目光死死盯住“月下影”三個字。
月下影?
他抬頭看了眼窗外。
今夜無月,雲層壓得低,天幕漆黑如墨。可再過幾天就是月圓,到時候紫雷又要來劈他一次。
難道……這任務還得等那天?
他眯起眼,忽然想到什麼,低頭看向自己投在牆上的影子。燭光搖曳,影子也在動,像條蟄伏的蛇。
“殘碑是物,舊符也是物,可‘影’……算不算機緣?”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擋住燭光。
影子立刻消失。
再移開手,影子又回來。
他皺眉:“要是非得月圓之夜才能觸發下一步,那我不就成等天吃飯的叫花子了?”
話音未落,係統界麵竟微微一震。
一行小字浮現在角落,轉瞬即逝:
【非唯一路徑,探索即反饋】
墨淵眼睛亮了。
不是必須等月圓?隻要他繼續動,哪怕試錯,係統也會給反應?
好家夥,這是逼著他當個活土撥鼠,到處刨坑試探?
“成,你狠。”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咱們就看看,到底誰更不要臉。”
他坐回桌前,重新攤開符紙,這次沒用炭筆,而是蘸了點茶水,在“霄”字旁邊寫下三個詞:
殘碑——已驗
舊符——已觸
月下影——?
寫完,他盯著最後一個問號,忽然抬手,往自己眉心一點。
金光一閃即逝。
這是功德金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響應”。不是被動護體,而是隨念而動,像一把藏在皮下的刀,隻等他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