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索橋的瞬間!
轟——!
一股比邊緣猛烈十倍的蝕風猛地從峽穀深處席卷而上!腐朽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粗大的鐵索劇烈地顫抖、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整座索橋如同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瘋狂地左右搖擺、上下拋擲!
墨衍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被直接甩下萬丈深淵!他死死抓住旁邊一根冰冷濕滑的鐵索,手指瞬間被粗糙的鐵鏽割破!劇痛鑽心!
更可怕的是,峽穀中央的蝕風強度遠超邊緣!灰黃色的罡風幾乎凝成實質,其中夾雜的蝕晶微粒密度更高,體積更大!如同無數細小的、高速飛行的紫黑色刀刃,瘋狂地切割、侵蝕著他的一切!
嗤嗤嗤!
衣服瞬間被撕開無數道口子!裸露的皮膚上傳來密集的刺痛,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血痕!那些紫黑色的蝕晶微粒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試圖鑽入傷口,帶來冰冷麻癢的侵蝕感!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每一次吸氣都仿佛將無數細小的砂礫和汙穢蝕能吸入肺中,帶來火辣辣的灼痛和窒息感!
“呃啊!”墨衍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蝕風的侵蝕和鐵索的冰冷如同無數把鋼銼,狠狠折磨著他的肉體與神經!精神力在對抗蝕風侵蝕和維持身體平衡的雙重消耗下,如同開閘的洪水般迅速流逝!腦中撕裂般的眩暈感再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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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背上緊貼的殘破碑座,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狂暴蝕能的威脅,猛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清晰的冰冷波動!
嗡!
一層極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暈,如同呼吸般,瞬間從碑體表麵那密密麻麻的裂痕中彌漫開來,將墨衍的後背連同捆縛的布條一起籠罩在內!
這光暈微弱至極,在狂暴的蝕風麵前如同燭火,但它散發出的那種純粹的、秩序性的、驅散汙穢的守護意誌,卻如同無形的壁壘!
滋滋滋——!!!
當那些狂暴的、夾雜著蝕晶微粒的罡風衝擊到這層稀薄光暈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的腐蝕湮滅聲密集響起!衝擊墨衍後背的蝕風強度,竟然被這層被動激發的守護光暈硬生生削弱了至少三成!那些試圖侵蝕他後背傷口的蝕晶微粒,也在接觸到光暈的瞬間被大幅淨化、削弱!
壓力驟減!
墨衍精神一振!是石碑!這殘破的石碑在受到外界強烈汙穢力量衝擊時,本能地激發了守護之力!雖然微弱,卻為他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他不敢怠慢,趁著後背壓力減輕,將全部力量集中在腳下和緊抓鐵索的手上!他不再去看腳下深不見底、翻滾著死亡罡風的深淵,不再去聽那如同鬼哭般的風嚎,眼中隻剩下對岸那模糊的輪廓!
一步!又一步!
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狂暴搖擺的索橋上艱難挪移!斷裂的骨頭在每一次劇烈的晃動中發出痛苦的呻吟,小腿的傷口被蝕風刮過,麻木中傳來鑽心的刺痛。但他死死咬著牙,牙齦崩裂出血,混合著蝕風刮在臉上的汙血,顯得猙獰而決絕!
終於,在對岸蝕風稍弱的一處岩縫邊緣,墨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向前一撲!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對岸冰冷堅硬的岩石地麵上!巨大的慣性讓他翻滾了好幾圈,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才停下。全身的骨頭如同散了架,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再次昏厥。
但他活下來了!他穿過了嚎風峽穀!
他掙紮著抬起頭,看向身後。那腐朽的索橋依舊在狂暴的蝕風中瘋狂搖擺,發出垂死的呻吟,如同連接地獄與人間的最後通道。
他喘息著,掙紮著坐起身。對岸的蝕風雖然依舊猛烈,但比峽穀中央弱了許多。他檢查了一下身體,衣服早已成了破爛的布條,身上布滿了被蝕風刮出的細密血痕和紫黑色的蝕痕斑點,如同生了一層醜陋的蘚。背上的殘碑依舊冰冷沉重,但表麵那層稀薄的守護光暈已經消失。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被不遠處岩壁下方,一處相對背風的、由幾塊巨大落石形成的犄角所吸引。
那裡,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幾根被整齊砍斷、用於支撐的小樹乾切口平滑,顯然是利器所為)。
一堆早已熄滅、隻剩下冰冷灰燼的篝火殘跡。
篝火旁,散落著幾個空了的粗糙皮囊裝水或酒)和幾塊啃噬得異常乾淨的獸骨。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岩壁上,用某種銳器清晰地刻下了一個小小的、極其簡潔的箭頭標記!箭頭指向峽穀深處,一條更加狹窄、被濃霧籠罩的隱秘小路方向!
墨衍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強撐著身體,踉蹌著走到那處臨時營地痕跡旁。
他蹲下身,手指拂過那冰冷的灰燼,拂過那平滑的樹乾切口,最後停留在岩壁上那個小小的箭頭標記上。標記的線條簡潔有力,帶著一種熟悉的、斬斷一切的淩厲氣息!
是刀痕!是荊紅留下的!
墨衍的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浴血奮戰、最終倒在磐石鎮廣場的赤紅身影,在穿過這恐怖的嚎風峽穀後,拖著殘軀,在這裡短暫休整,刻下指引後繼者的標記!
“荊紅…”墨衍低聲呢喃,聲音嘶啞。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慟混合著沉重的使命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仔細搜索著這處小小的庇護所。在篝火灰燼旁的一個石縫裡,他摸到了一個小巧的、用某種堅韌獸皮縫製的粗糙袋子!袋子已經空了,但裡麵殘留著淡淡的、熟悉的藥草苦澀氣味——是荊紅隨身攜帶的傷藥!她可能在這裡處理過傷口,用光了藥物。
在另一塊岩石下,他找到了一張被碎石壓著的、巴掌大小的、用炭筆勾勒的極其簡陋的路線圖!
獸皮粗糙,炭筆線條歪歪扭扭,卻清晰地標注了幾個關鍵點:
峽穀出口一個叉)→一條蜿蜒向上的山路箭頭)→一片標記著“毒瘴澤”的危險區域骷髏頭)→一條繞行的小徑虛線)→最終指向一個用粗線條畫出的、如同黑色巨爪般的堡壘輪廓——黑石堡!
雖然極其簡略,但這張圖,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照亮了墨衍迷茫的前路!
他緊緊攥著這張沾著灰塵、卻仿佛帶著荊紅體溫和最後意誌的簡陋地圖,如同攥著最珍貴的寶物。他最後看了一眼身後那依舊在死亡罡風中咆哮的嚎風峽穀,又望向岩壁上那個小小的、指向迷霧深處小路的箭頭。
眼神中的疲憊、傷痛、孤獨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鮮血與犧牲淬煉出的、冰冷如鐵的堅定。
他將地圖仔細收好,背起殘碑,拄著焦黑斷木,沿著荊紅刻下的箭頭方向,一步踏入了前方那更加濃密、更加未知的灰白色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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