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傷口換藥,他疼得攥緊床單》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總帶著種冷意,尤其在傍晚。林小滿蹲在病床邊,打開醫藥箱時,金屬器械碰撞的輕響在病房裡格外清晰。沈嚴靠在床頭,左肩的紗布已經滲出血跡,像朵暗紅色的花,在白色床單上洇開不規則的邊緣。
“醫生說今天要換引流條。”林小滿的聲音很輕,指尖捏著鑷子的手微微發顫。這是她第一次給人換這麼重的傷口,上次在通風管道裡隻是簡單止血,此刻看著紗布下隱約露出的紅肉,胃裡一陣發緊。
沈嚴“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發頂。她今天紮了個低馬尾,幾縷碎發垂在臉頰旁,隨著呼吸輕輕晃動。從這個角度看,能看到她頸後那片楓葉狀的胎記,被頭發遮了一半,像片藏在草叢裡的紅葉。
“怕了?”他突然開口,嘴角勾著點似笑非笑的弧度,試圖衝淡病房裡的凝重。
林小滿沒抬頭,撕開無菌手套的包裝:“在軍隊文職部學過戰場急救,這點傷不算什麼。”話雖如此,戴手套的動作卻慢了半拍——她想起上次在倉庫,這隻肩膀為了護她,硬生生挨了鋼管,後來又中了一槍,此刻要親手撕開結痂的紗布,指尖竟有些不聽使喚。
紗布邊緣和傷口粘在了一起。林小滿用生理鹽水浸濕紗布,一點點往下揭,每動一下,沈嚴的肩膀就會下意識地繃緊。她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始終沒哼一聲。
“疼就說一聲。”她低聲說,鑷子在手裡轉了個圈。
“比你上次把我銬在訓練架上輕。”沈嚴的聲音帶著點悶笑,尾音卻微微發顫。
林小滿的臉“騰”地紅了。
她想起上周的模擬訓練。按規定,她扮演毒販,沈嚴扮警察,本是讓她熟悉抓捕流程,結果她趁沈嚴彎腰撿槍的空當,反手用玩具手銬把他銬在了訓練架上。最要命的是,她忘了鑰匙放在哪,讓他吊了整整半小時,最後還是小李找來了備用鑰匙。
“那是意外。”她嘟囔著,把最後一層紗布揭下來。傷口比想象中更猙獰,縫合的線崩開了幾處,引流管裡的血已經變成暗紅色。
“意外?”沈嚴挑眉,突然吸氣——林小滿正用棉球清理傷口邊緣的血痂,力道沒控製好。他的手猛地攥緊床單,指節泛白,床單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對不起!”林小滿慌忙收力,棉球上沾了片新鮮的血跡,“我輕點。”
沈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疼意淡了些:“沒事,繼續。”
接下來的動作,林小滿放得極輕。她用鑷子夾著新的引流條,一點點探進傷口,看著沈嚴的睫毛抖得像受驚的蝶,握著床單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病房裡隻剩下她的呼吸聲和沈嚴壓抑的喘息聲,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床尾。
“其實……”林小滿突然開口,想打破這讓人窒息的安靜,“那天在倉庫,你不該替我擋那下的。”
沈嚴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她的睫毛很長,垂下來時像道簾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你是隊長,”她把剪好的紗布敷在傷口上,聲音低得像耳語,“比我重要。”
“緝毒隊裡,沒人是可有可無的。”沈嚴的聲音很沉,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包括你這個隻會用exce的文職。”
林小滿的手頓了頓,突然笑了。他總是這樣,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帶了刺。她想起剛見麵時,他皺著眉說“緝毒靠的是槍不是exce”,再看看現在,他任由她笨拙地給他換藥,甚至會用玩笑掩飾疼痛。
“我已經在學開槍了。”她係好紗布的結,往後退了退,“小李說我進步很快。”
“彆驕傲。”沈嚴鬆開攥著床單的手,掌心全是汗。他活動了一下手指,看著被捏得變形的床單,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剛才疼得厲害,竟沒注意自己反應這麼大。
林小滿收拾醫藥箱時,發現他床頭櫃上放著本翻開的筆記本,上麵是她之前做的毒販路線圖,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可疑的轉折點。“你看這個乾什麼?”
“在想紅泥港倉庫的乙醚。”沈嚴拿起筆記本,指著牆角的位置,“你說用來麻痹警犬,但劑量太大了,更像在掩蓋什麼氣味。”
“掩蓋?”林小滿湊過去,兩人的肩膀不經意間碰到一起,她能感覺到他體溫很高,“難道倉庫裡還有彆的東西?”
“可能。”沈嚴翻到下一頁,是冷藏車的gps軌跡,“三次繞軍事管理區,停留時間一次比一次短,像是在試探巡邏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