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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沈嚴抬眼看她，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片淺影，“如果真和‘深海’有關，可能會找到他們的物流鏈。”他頓了頓，突然笑了，“你好像很怕我？”
林小滿的臉“騰”地紅了：“誰怕你了？”
“那你剛才在檔案室跑什麼？”沈嚴挑眉，語氣裡帶著點戲謔，“我臉上有花？”
“我……我是怕你肩傷加重。”林小滿的聲音越來越小，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醫生說你不能劇烈運動。”
沈嚴的動作頓了頓，藥味裡突然摻了點彆的情緒。他放下手，看著她發頂的旋：“林小滿，我不是瓷娃娃。”
“我知道。”她抬頭，撞進他的眼睛裡。那裡麵沒有平時的冷硬，倒像摻了點陽光，暖融融的。
訓練室的門被推開時，兩人像觸電似的分開。小李舉著個u盤衝進來，眼睛亮得像探照燈：“沈隊！林參謀！技術科有重大發現！”
技術科的燈亮得晃眼，小王把u盤插進電腦，屏幕上跳出串複雜的圖案——是用紫外線燈照出來的水印，印在“軍用壓縮餅乾”的包裝內側，像個抽象的船錨，旁邊還刻著行極小的字：“紅泥港37號，老地方見。”
“紅泥港37號？”林小滿的心臟狂跳起來，“是老張的老家！”
沈嚴的眼神沉了下去：“張老板的堂兄，也就是‘全球優選’的法人，戶籍地址就是紅泥港37號。”他指著那個船錨圖案，“這和你父親日記裡畫的航海標記，幾乎一樣。”
林小滿突然想起父親在《海底兩萬裡》繪本裡夾的船票，目的地是檳城，票根上也有個船錨。這絕不是巧合。
“他們在紅泥港有個窩點。”小李在旁邊翻著資料，“三年前有群眾舉報過，說那裡半夜總有人搬箱子，當時沒抓到現行，就不了了之了。”
“明天一早去紅泥港。”沈嚴的聲音很定，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小李，你帶兩個人先去踩點，彆打草驚蛇。”
“是！”小李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走到門口又回頭，衝林小滿擠了擠眼睛，“林參謀，記得提醒沈隊早點休息，彆又熬夜看卷宗。”
林小滿的臉又紅了，看著小李跑遠，才低聲說：“你確實該休息了，肩傷不能熬夜。”
沈嚴沒反駁，隻是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你也早點回去，明天要跑紅泥港，路不近。”他頓了頓，從抽屜裡拿出個東西遞給她——是枚小小的銅製船錨吊墜，和水印上的圖案一模一樣，“上次在倉庫撿的，給你。”
林小滿接過來，吊墜在掌心沉甸甸的，帶著他的體溫。“這是……”
“可能有用。”沈嚴的聲音很輕，“紅泥港靠海，船錨說不定是鑰匙。”
第二天清晨的紅泥港，海風帶著鹹腥氣，吹得人頭發亂舞。林小滿跟著沈嚴走進37號院時，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像隻老獸在打哈欠。院子裡堆著些廢棄的漁網，牆角的雜草長得比人高，看起來很久沒人住了。
“小李說昨晚沒動靜。”沈嚴的聲音壓得很低，左手按著腰後的槍，“你跟在我後麵，彆亂摸東西。”
林小滿點點頭，手心攥著那枚銅製船錨，沁出了汗。正屋的門虛掩著，推開門時，灰塵“簌簌”往下掉，嗆得她直咳嗽。屋裡空蕩蕩的，隻有張破木桌，桌腿上刻著個模糊的船錨——和水印上的一模一樣。
“在這裡。”沈嚴蹲下身，指尖摸著那個船錨刻痕，“是個機關。”他試著轉動刻痕，木桌突然“哢嗒”一聲，桌麵緩緩抬起來，露出下麵的暗格。
暗格裡鋪著塊黑布，掀開一看，林小滿的呼吸驟然停止——裡麵是個黑色的u盤，還有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父親和老張，站在紅泥港的碼頭，兩人勾著肩笑，背後停著艘漁船，船身上印著個醒目的船錨。
“是‘深海’的物流船。”沈嚴拿起照片，指著漁船的編號，“這船登記在東南亞一家空殼公司名下，三年前就報失了，沒想到一直藏在紅泥港。”
林小滿拿起那個u盤，指尖抖得厲害。她知道這裡麵肯定藏著“深海”的秘密，藏著父親失蹤的真相，藏著所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回去再看。”沈嚴把u盤和照片放進證物袋，“這裡不安全。”
兩人剛走出正屋，就聽見院門外傳來腳步聲。沈嚴立刻把林小滿護在身後，槍從腰後滑到手裡。木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臉上帶著個銀色的麵具，隻露出雙眼睛，冷得像冰。
“林小姐，沈隊長，”男人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像金屬摩擦，“我們又見麵了。”
是“深海”！
林小滿的心臟狂跳起來，手裡的證物袋差點掉在地上。
“u盤留下，放你們走。”“深海”的手裡也拿著槍，槍口對準沈嚴的左肩，“沈隊長的傷還沒好，再中一槍，恐怕就沒那麼好運了。”
沈嚴沒動，槍口穩穩地對著“深海”的胸口：“你覺得我們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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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笑了，笑聲像破鑼：“不信也得信。你們的隊員，現在應該在碼頭‘釣魚’吧？可惜啊，那艘船早就空了，等著他們的是我的人。”
小李他們有危險！
林小滿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看著沈嚴緊繃的側臉，看著他左肩隱約滲血的紗布，突然做出個決定。
她猛地把證物袋扔向“深海”的左側，趁他分神的瞬間，抓起地上的漁網往他腳上扔。“沈嚴！走！”
沈嚴反應極快，拉著她就往院後跑。“深海”的槍聲在身後響起，子彈擦著林小滿的耳邊飛過，打在牆上的磚頭上，濺起片碎屑。
院後的圍牆不高，沈嚴托著林小滿的腰，把她送了出去。“往碼頭跑，通知小李撤退！”他剛想翻牆，“深海”的槍就對準了他的後背。
“沈隊長，彆急著走啊。”“深海”的聲音帶著戲謔，“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事嗎？他可是我的‘老戰友’。”
沈嚴的動作頓住了。
父親？他的父親和“深海”有關？
林小滿趴在牆頭上，看著沈嚴僵硬的背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緊了。她看見“深海”一步步逼近，看見沈嚴的手緩緩放下槍，看見他左肩的紗布徹底被血浸透，像朵開敗的花。
“沈嚴！彆信他！”她嘶吼著，眼淚掉了下來。
沈嚴沒回頭，隻是背對著她，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過來：“小滿，快跑。”
“深海”的槍口抵住了沈嚴的後腦勺。
林小滿看著這一幕，渾身的血液都像凍住了。她知道自己必須跑，必須去救小李，必須把u盤裡的秘密帶出去。可她的腳像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
牆頭上的風很大，吹得她頭發亂舞，吹得遠處的海浪聲格外清晰，像誰在哭。她最後看了一眼沈嚴的背影，看了一眼那個抵在他頭上的槍口，咬著牙轉身，朝著碼頭的方向狂奔。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的瞬間，“深海”的麵具突然掉了下來，露出張和沈嚴有七分相似的臉。
沈嚴的瞳孔驟然收縮。
是他失蹤多年的哥哥，沈墨。
而那個u盤裡，藏著個更可怕的秘密——沈嚴的父親，沈建國，才是“深海”真正的首領。
紅泥港的海風越來越大，卷著海浪拍打著碼頭的礁石，像在預告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林小滿跑在沙灘上，腳印被海浪一次次撫平，像從未存在過。她手裡緊緊攥著那個從暗格裡偷偷藏起來的備份u盤，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沈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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