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剛演到一半,喝彩聲就漫了整個村子。秦國的石鎖剛舉過頭頂,楚國的彩綢就飛了起來,列國的叫好聲在空氣裡撞來撞去,引得人心裡發癢。
“您看這配合,”旁邊的老太太拍著手笑,“石鎖是秦國的,可接鎖的是楚國的小夥,遞水的是魯國的姑娘,看著看著就忘了哪是哪國的。”
演到列國合演“疊羅漢”時,台上的秦國大力士當底座,楚國的戲法兒師傅站中間,魯國的小醜頂在最上頭,動作齊得像一個人。台下的列國看客忘了叫好,眼睛都瞪得溜圓。
“這絕活練的是咱心裡的勁,”李掌櫃舉著茶壺說,“就像去年咱修水庫,列國的人一起動手,人多力量大,水壩才能擋得住洪水。”
戲快散場時,小石頭舉著木頭刀跑進場子,剛跑到中央,手裡的刀突然和劍同時閃了閃,刀身上的紋路和劍鞘上的鬨紋在陽光下連成串,像條看不見的繩。
“這倆是一夥兒的吧?”有人大著嗓門喊。
四、雨天裡的場子
穀雨那天演下半場,剛開演就下起了小雨,列國的看客卻沒人動地方,秦國的壯漢把蓑衣脫下來墊在地上,楚國的姑娘用混紡布擋著道具,趙國的婦人把孩子摟在懷裡,雨絲飄在臉上,竟帶著點暖。
“這彩棚真抗淋,”王二愣子往棚角墊磚塊,“去年下雨的時候,也是這棚子,讓列國的人湊在一塊兒看耍,淋著淋著就不冷了。”
公孫矩抱著劍站在棚邊,劍鞘上的雨水順著紋路彙成個圓,把所有演耍的人都圈在裡麵。
“您看這人氣,”教書先生用拐杖指著,“跟《孟子》裡說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個理,人多了熱鬨,啥雨都不怕。”
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戲法兒師傅的彩綢被風吹破了個洞,眾人趕緊用列國的東西補——秦國的麻布、魯國的絲綢、楚國的油紙縫在一起,破洞處竟飄得更帶勁,像特意設計的。
“這補丁比原來的還出彩,”繡娘用針線縫著布角笑,“就像這雜耍會,缺了哪國的人都不行,湊在一起才熱鬨。”
雨停時,眾人發現雜院的泥地裡,積水映出個小小的“鬨”字,是用列國的道具影子拚的,秦國的石鎖影做筆畫,楚國的彩綢影當點綴,正好在劍的影子裡。
“這劍又長新本事了,”李掌櫃擦著臉上的雨笑,“知道咱愛看熱鬨。”
公孫矩摸著劍上的新紋,突然明白:“不是劍長本事,是咱的心在雜耍裡融在了一塊兒,連雨水都跟著歡騰。”
五、歲月裡的場子
過年的時候,雜院要翻新彩棚,列國的人又來幫忙。秦國的木匠打新梁,趙國的瓦匠鋪新頂,楚國的裁縫縫新布,連小石頭都拿著根細木條,往棚架的縫隙裡塞。
“這新棚得叫‘共歡棚’,”王二愣子媳婦在棚上掛紅燈籠,“不管哪國的雜耍,到這兒演,都能讓列國的人笑出聲,熱熱鬨鬨的才叫年。”
新棚落成那天,列國的雜耍班都來道賀,秦國的硬功隊、楚國的戲法兒班、魯國的小醜團湊在一起,演了場《天下歡》,叫好聲飄出三裡地,引得全村的人都來了。
“這叫同場共樂,”教書先生摸著胡子笑,“就像河裡的浪花,擠在一塊兒,就分不清哪朵是上遊哪朵是下遊了,看著就親。”
孩子們在場子邊學耍活兒,秦國的娃舉木鎖,楚國的娃拋彩球,燕國的小石頭踩高蹺,笑聲混在一起,竟分不清誰是誰,隻有“哈哈哈”的調子在場裡飄。
晚上收拾時,王二愣子發現棚柱上,不知誰刻了道新紋,把列國的道具都刻在上麵,秦國的石鎖、楚國的彩綢、魯國的高蹺湊成個圓,和劍鞘上的新紋一模一樣。“準是哪個藝人刻的,”他笑著說,“這叫念想。”
公孫矩看著劍上的新紋,“歡”字旁邊又多了道“聚”字紋,用手摸上去,竟帶著點彩綢的滑溜感。“師父,這紋咋越來越像彩棚了?”阿柴問。
公孫矩望著棚下來來往往的人,有人在練活兒,有人在搭台,有人在喝彩,列國的聲浪混在一起,像鍋裡翻騰的熱水。“因為日子就是個大場子啊,”他說,“你耍硬功,我變戲法,你唱紅臉,我扮小醜,鬨著鬨著就忘了誰是哪國的了。”
後來,那座彩棚成了全村的寶貝,每年都有新的列國藝人來獻藝,棚柱上的刻痕被摸得鋥亮。有個史官見了,在《春秋會要》的附頁裡寫:“所謂歡騰,不過是把各家的絕活湊在一個場,你搭台,我表演,你叫好,我鞠躬,年深日久,就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樂。”
而那柄“華夏”劍,依舊靠在棚柱邊,劍鞘上的紋路越來越密,像幅活的雜耍圖。有人說這劍吸了熱鬨的靈氣,摸上去總帶著點勁;隻有公孫矩知道,那股勁哪是劍上的,不過是千萬人笑過的痕跡,是千家萬戶的歡騰,在木頭裡生了根,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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