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剛到一半,讚歎聲就漫了整個村子。秦國的陶罐剛拉好坯,楚國的繡品就繡好了花,列國的手藝在日光裡比著美,引得人眼睛都不夠用。
“您看這搭配,”旁邊的老太太指著展品,“陶碗是秦國的,可碗底的花紋是楚國的樣式,裝在魯國的木盒裡,看著看著就忘了哪是哪國的。”
比到列國合做“百寶盒”時,台上的秦國木匠做盒身,楚國漆匠刷漆,魯國的金匠鑲邊,動作齊得像一個人。台下的列國看客忘了叫好,手裡的帕子都攥皺了。
“這手藝比的是咱心裡的巧,”李掌櫃舉著茶壺說,“就像去年咱修水渠,秦國的石匠鑿石頭,楚國的木匠做閘門,魯國的瓦匠抹水泥,各顯本事才成事兒。”
賽快結束時,小石頭舉著自己捏的泥哨跑進場子,剛跑到中央,手裡的哨子突然和劍同時閃了閃,哨子上的紋路和劍鞘上的藝紋在陽光下連成串,像條看不見的線。
“這倆是一夥兒的吧?”有人大著嗓門喊。
四、雨天裡的賽場
小滿那天比下半場,剛開賽就下起了小雨,列國的看客卻沒人動地方,秦國的壯漢把蓑衣脫下來蓋在展品上,楚國的姑娘用混紡布擋著陶坯,趙國的婦人把孩子抱在懷裡,雨絲打在傘上,竟帶著點詩意。
“這賽台真抗淋,”王二愣子往台邊墊磚塊,“去年下雨的時候,也是這台子,讓列國的人湊在一塊兒比,淋著淋著就不冷了。”
公孫矩抱著劍站在台邊,劍鞘上的雨水順著紋路彙成個圓,把所有參賽的人都圈在裡麵。
“您看這匠心,”教書先生用拐杖指著,“跟《考工記》裡說的‘智者創物,巧者述之’一個理,有本事傍身,啥雨都不怕。”
雨下得最大的時候,秦國陶匠的窯頂突然漏了個洞,眾人趕緊用列國的東西補——秦國的陶片、魯國的木板、楚國的油紙糊在一起,破洞處竟燒得更旺,像特意設計的。
“這補丁比原來的還管用,”陶匠用泥抹著縫笑,“就像這雜藝賽,缺了哪國的手藝都不行,湊在一起才精彩。”
雨停時,眾人發現雜院的泥地裡,積水映出個小小的“能”字,是用列國的工具影子拚的,秦國的陶輪影做筆畫,楚國的織機影當點綴,正好在劍的影子裡。
“這劍又長新本事了,”李掌櫃擦著臉上的雨笑,“知道咱愛看能耐。”
公孫矩摸著劍上的新紋,突然明白:“不是劍長本事,是咱的心在手藝裡融在了一塊兒,連雨水都跟著添彩。”
五、歲月裡的賽場
過年的時候,雜院要翻新賽台,列國的人又來幫忙。秦國的窯匠燒新磚,趙國的鐵匠打新釘,楚國的木匠做新欄,連小石頭都拿著個小瓦刀,往台邊的縫裡抹泥。
“這新台得叫‘共能台’,”王二愣子媳婦在台上掛紅燈籠,“不管哪國的手藝,到這兒比,都能讓列國的人開眼界,熱熱鬨鬨的才叫年。”
新台落成那天,列國的手藝人都來道賀,秦國的陶匠、楚國的織工、魯國的木匠湊在一起,辦了場《天下巧》展覽,叫好聲飄出三裡地,引得全村的人都來了。
“這叫同場競技,”教書先生摸著胡子笑,“就像天上的雲彩,各有各的形狀,合在一起才好看,看著就親。”
孩子們在場子邊學手藝,秦國的娃捏泥巴,楚國的娃學刺繡,燕國的小石頭刨木頭,笑聲混在一起,竟分不清誰是誰,隻有“嘻嘻哈哈”的調子在場裡飄。
晚上收拾時,王二愣子發現台柱上,不知誰刻了道新紋,把列國的工具都刻在上麵,秦國的陶輪、楚國的織機、魯國的刨子湊成個圓,和劍鞘上的新紋一模一樣。“準是哪個手藝人刻的,”他笑著說,“這叫念想。”
公孫矩看著劍上的新紋,“能”字旁邊又多了道“傳”字紋,用手摸上去,竟帶著點木頭的溫潤感。“師父,這紋咋越來越像賽台了?”阿柴問。
公孫矩望著台下來來往往的人,有人在做活,有人在參觀,有人在討教,列國的手藝混在一起,像鍋裡燉的八寶粥。“因為日子就是個大賽場啊,”他說,“你做陶,我織布,你刨木,我打鐵,比著比著就忘了誰是哪國的了。”
後來,那座賽台成了全村的寶貝,每年都有新的列國手藝人來參賽,台柱上的刻痕被摸得鋥亮。有個史官見了,在《春秋會要》的附頁裡寫:“所謂能耐,不過是把各家的手藝湊在一個台,你展示,我學習,你指點,我改進,年深日久,就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巧。”
而那柄“華夏”劍,依舊靠在台柱邊,劍鞘上的紋路越來越密,像幅活的手藝圖。有人說這劍吸了匠心的靈氣,摸上去總帶著點巧勁;隻有公孫矩知道,那巧勁哪是劍上的,不過是千萬雙手做過的痕跡,是千家萬戶的能耐,在木頭裡生了根,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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