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未散的初春清晨,一通急報打破了京城的寧靜,也中斷了梁府餐桌旁難得的溫馨時光。
梁錚放下筷子,眉頭微蹙。元元正對著那碗燕窩粥小口吹氣,見狀也抬起頭,眼中帶著詢問。
“禮部侍郎張承府的繼室蘇氏,昨夜暴斃。”梁錚言簡意賅,聲音低沉,“死狀蹊蹺,枕邊留有一物。”
元元立刻放下調羹,眼神亮了起來:“蹊蹺?留了什麼?”
“一隻銀線繡成的蝴蝶香囊。”梁錚起身,示意元元同去,“張府已亂作一團,我們需即刻前往。”
馬車轆轆,駛向張侍郎府邸。元元靠在車壁上,指尖無意識地劃著裙擺上的繡花:“蝴蝶香囊……聽著倒不像是凶器。”
“正因其不似凶器,才更顯詭異。”梁錚目光沉靜,“據報,蘇氏麵色青紫,指尖染有奇異青色粉末。”
“青粉?”元元若有所思,“我得親眼看看才能確定。”
抵達張府,果然一片愁雲慘霧。秦泰與趙彥茹已先一步到了,正站在庭院中。秦泰一身銀白飛魚服,襯得麵容愈發清俊冷冽,而趙彥茹裹著厚厚的狐裘,麵色比平日更顯蒼白,正以帕掩口,輕聲咳嗽,弱不勝衣。
“梁兄。”秦泰迎上來,聲音壓得極低,“人在內室,情況確實古怪。”
四人步入彌漫著淡淡脂粉香與一絲若有若無苦杏仁氣味的內室。榻上,年輕的蘇氏雙目圓睜,瞳孔已散,唇角和指甲蓋處確有一抹不祥的青色。元元上前,不顧旁邊啜泣的丫鬟,仔細查驗死者口鼻和指尖。
“初步判斷是中毒,這種青粉……”她湊近嗅了嗅,極輕微,隨即被梁錚拉後一步,遞上一方乾淨帕子示意她擦拭。元元接過,邊擦邊道,“需要帶回去進一步檢驗。香囊呢?”
趙彥茹伸出纖指,指向枕邊那隻做工精巧的銀線蝴蝶香囊,聲音輕柔帶著喘息:“在此。針腳細密,蝶翼栩栩如生,非尋常繡娘手藝。”她說話間,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嬌軀微顫,秦泰立刻伸手穩穩扶住她的手臂,眼神滿是擔憂。
元元小心地用鑷子夾起香囊,放在白布上觀察。那蝴蝶紋樣確實彆致,振翅欲飛。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瞥見身側的趙彥茹,在看向那蝴蝶紋樣的瞬間,扶在秦泰臂上的指尖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雖然趙彥茹立刻掩飾性地用帕子捂住了嘴,低聲道“這內宅女子,素愛繡些花鳥蟲蝶……”,但元元心中已悄然生疑——彥茹的反應,似乎不僅僅是感歎。
梁錚並未錯過這一幕,他目光在趙彥茹和香囊之間一掃而過,沉聲對張府管家問道:“蘇夫人近日可接觸過什麼特彆之人?收過何物?”
管家戰戰兢兢,回稟並無特殊。秦泰在一旁,聽著梁錚問話,轉頭對趙彥茹柔聲叮囑:“此處氣味渾濁,你身子弱,莫要久待,仔細傷了元氣。”那語氣與片刻前審視現場時的冷峻判若兩人。
然而,當秦泰轉向隨行的錦衣衛校尉時,聲音瞬間變得冰冷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封死張府所有出口,許進不許出!府內一應人等,分開盤問,漏查一個,提頭來見!”
校尉凜然應諾,快步離去。
初步勘查完畢,四人退出內室。元元將證物香囊和刮取下的少許青粉小心收好。梁錚結合現場情況和管家供詞,迅速理出方向:“蘇氏出身商賈,嫁入張府後多有交際。此毒詭異,香囊為記,恐非簡單仇殺。秦兄,需細查近期的禮物流轉,尤其是送入張府內宅之物。另外,蘇氏亡故,何人能得益,亦需厘清。”
秦泰頷首,眼神銳利:“已讓人去調張承及其原配、子嗣的卷宗。禮部……這個位置,盯著的人可不少。”
返回梁府後,元元立刻鑽進了她那間充作臨時驗房的小偏院。而趙彥茹則以精神不濟為由,由秦泰陪著先行回了安排給他們的客院。
房門一關,隔絕了外界。
趙彥茹走到梳妝台前,方才的虛弱仿佛卸去了一層。她從袖中取出自己今日用過的那方染血絲帕,將其與元元之前給她用於研究、裝有微量證物青粉的小瓷瓶並排放置。燈光下,帕子上咳出的血跡邊緣,竟也隱隱透出一種極淡的青色,與瓷瓶中的青粉顏色何其相似!
她眼神不再柔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冷厲。指尖撫過冰涼的瓷瓶,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青粉……竟真的出現了。”
隨即,她將染血的帕子迅速折疊,塞入梳妝匣最底層的暗格之中,動作乾脆利落,毫無病態。
窗外,初春的夕陽餘暉漸收,將房間內的一切都拉出長長的影子。趙彥茹凝視著鏡中自己蒼白卻眼神銳利的倒影,知道這看似平靜的京城之下,又一輪暗潮,已隨著那隻詭異的銀線蝴蝶,悄然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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