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會,金鑾殿上。永樂帝朱棣端坐龍椅,威儀天成。百官分列兩側,氣氛莊嚴肅穆。
幾樁常規政務奏報後,禮部尚書陳秩手持玉笏,緩步出列,朗聲道:“陛下,臣有本奏。”他聲音洪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梁錚立於武官隊列中,眼眸微垂,心中卻是一凜,知道來了。
“講。”朱棣淡淡道。
“陛下,今歲江南漕糧已陸續抵京。然據臣所知,因漕運新規試行,沿途關卡核查繁瑣,漕船周轉不暢,致使江南數府糧倉積壓,新糧無法及時入庫,舊糧恐有黴變之險。當地糧商趁機壓價,農人叫苦不迭。”陳秩言辭懇切,麵露憂色,“漕運之策,關乎國本,亦係民生。若因推行新製過於急切,反損南地百姓生計,豈非有違陛下愛民之心?”
他並未直接指責梁錚,卻句句暗藏機鋒。太子少傅周寬適時出列附和:“陳尚書所言甚是。陛下,新政雖好,亦需因地製宜,循序漸進。江南乃賦稅重地,民心安穩至關重要。臣以為,當下或應暫緩部分條款,容後再議。”
一時間,幾名南方籍官員紛紛出言,或陳述“民間困苦”,或強調“南北差異”,言語間將問題歸咎於新政推行過急,隱隱指向主持此事的梁錚“年輕氣盛”、“缺乏曆練”、“不體恤下情”。
朝堂之上,南北派係之爭的暗流驟然湧上台麵。北方官員自然出聲辯駁,強調漕運改革利於長遠,能大幅減少損耗、提高效率,數據翔實。雙方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梁錚始終沉默,直到朱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梁愛卿,此事你如何看?”
梁錚出列,躬身行禮,聲音沉穩清晰:“陛下,漕運新規試行以來,漕糧抵京總量同比增一成半,途中損耗降三成,成效顯著。陳尚書所言江南糧倉積壓一事,臣亦有耳聞。然據臣核查,此乃個彆州縣官員調度不力、未能及時騰換倉廩所致,與新規並無直接乾係。臣已行文督促整改。至於糧商壓價,自有地方官府平抑市價,斷不容其盤剝百姓。”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陳秩等人,繼續道:“新政試行,必有陣痛。若因些許阻滯便全盤否定,因噎廢食,非治國之道。臣相信,隻要上下用心,執行得當,弊病可除,長遠之利可期。至於臣是否體恤民情…”他微微抬高聲調,“陛下可派人前往北地邊鎮,問一問因漕運暢通而糧餉更足、軍心更穩的邊軍將士!”
他言辭鑿鑿,有理有據,最後更將邊軍拉出,立場鮮明。陳秩等人一時語塞,隻能反複強調“南民困苦”、“需加體恤”。
龍椅上,朱棣麵無表情地聽著。他深知漕運之弊,改革勢在必行,亦知南北之爭根源。最終,他緩緩開口:“漕運新規,利在長遠,此事不必再議。然陳愛卿所奏南地民情,亦不可不察。梁卿,”
“臣在。”
“新政推行,當剛柔並濟。江南之事,著你協同戶部,妥善處置,務必安撫民心,不得有誤。”
“臣,遵旨。”梁錚躬身領命。皇帝各打五十大板,既維護了新政,也全了陳秩的麵子,暫緩決議實則是給了雙方台階,也是更深的考量。
退朝後,梁錚與陳秩在宮門外相遇。陳秩臉上掛著慣有的溫和笑容,眼底卻無一絲溫度:“梁大人年輕有為,銳意進取,老夫佩服。隻望大人莫要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梁錚神色平靜,回以一禮:“陳尚書提醒的是。為官者,自當時刻心係黎民。下官定當謹記,辦好陛下交代的差事,不負聖恩。”言辭恭敬,卻寸步不讓。
兩人目光短暫交鋒,寒意凜然,隨即各自離去。梁錚知道,這僅僅是開始。陳秩的報複,絕不會止於朝堂之上的幾句口舌之爭。真正的風浪,還在後麵。而他,必須更加小心,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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