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文家大宅徹底吞沒。
偏院的客房內,隻留了一盞孤燈,豆大的火苗在燈盞中搖曳,在牆壁上投下梁錚與元元兩人時而凝定、時而晃動的身影。窗外,夜風掠過庭院中的花木,發出沙沙的輕響,更襯得屋內寂靜異常,唯有彼此低沉的呼吸聲和偶爾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
白日裡的爭執與試探暫時平息,卻化作了更沉重的壓力,積在心頭。元元將白日裡記錄下的零碎信息——時間、人物、可疑點——逐一寫在帶來的素箋上,墨跡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梁錚則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要穿透這濃重的黑暗,看清隱藏其後的真相。
“夫君,”元元放下筆,揉了揉微脹的額角,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清醒,“所有明麵上的人,似乎都有不在場證明或缺乏動機。但越是如此完美,越讓人覺得不尋常。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提前將一切可能被懷疑的縫隙都堵上了。”
梁錚轉過身,燭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動:“若真是精心設計的局,那凶手必然極其了解文家內情,且能利用某些不為人知的資源。”他的目光落在元元小心放置在桌角的那方帕子上,那根奇異的白毛靜靜躺在其中。
“關鍵,或許還在於它,以及萍江袖口那點不協調的汙漬。”梁錚走近,用手指虛點著那白毛,“白色毛發,根部染黑……這絕非尋常之物。倒像是……”他沉吟著,似乎在記憶中搜索。
元元接口,思維高速運轉:“像是有人天生異於常人,發色雪白,卻為了某種目的,試圖將其染黑遮掩。而染發之物,或許正是造成萍江袖口汙漬的來源。”這個想法源自她的現代認知,在此刻顯得格外大膽。
梁錚眼中精光一閃:“染發……遮掩……”他猛地想起一事,“秦泰的義父,那位老大人,性情古板謹慎,極少提及家事。但我依稀記得,許多年前,他曾在一封與家父的閒聊信劄中,似乎提過一句,大約是感歎萍江娘家命運多舛,提及‘雙生’、‘天妒’、‘需得隱藏’等零星字眼,當時隻以為是尋常感慨,未曾深究。”
“雙生?”元元的心猛地一跳,“雙胞胎?需要隱藏?”這幾個詞與“白色毛發”、“染黑”聯係在一起,瞬間在她腦海中碰撞出驚人的火花!
“若萍江真有一個雙生姐妹,”元元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且這個姐妹天生異象,比如……滿頭白發!因此被家族視為不祥,自幼隱藏起來,外人無從得知。而萍江,卻與她保持著聯係……”
梁錚立刻接上她的思路:“那麼,昨日宴席之上,或許就存在了一個完美的‘替身’!萍江完全可以讓她這位白發姐妹,提前用特殊染料將頭發染黑,模仿她的身形舉止,在某個時間段出現在人前,製造她‘一直在場’的假象!而她自己,則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去做一些……彆的事情!”
這個推論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重重迷霧!雖然尚無實證,卻為所有疑點提供了一個極其合理的解釋方向:萍江那看似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秦泰異常堅定的維護,他可能知曉萍江有個“可憐”的姐妹,但絕不相信她會作案,以及那根來源不明的白毛!
“我們必須證實這個猜測。”梁錚沉聲道,“首要便是找到知情者。”
元元點頭:“文家在此地盤踞多年,仆役中必有服務日久的老仆。他們或許知道些什麼。”她想起白日裡那個被她問話、卻被管家嚇走的老仆,“明日,我需得再試試。”
策略既定,心中的焦灼稍緩,但肩頭的壓力卻更重了。若猜測為真,那這意味著他們麵對的不僅是一樁謀殺,更是一個處心積慮、利用親情與缺陷布下的冰冷陰謀。
燈花輕輕爆了一下。元元下意識地望向窗外無邊的黑暗,仿佛能感受到那個可能存在的、“被隱藏”的女孩,正蜷縮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承受著命運的悲涼與利用。
梁錚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而堅定:“夜深了,歇息吧。明日還有硬仗要打。”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元元靠向他,輕輕點了點頭。在這充滿未知與險惡的異鄉深宅,他們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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