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戰戰兢兢地坐在王婆婆麵前的小凳上。王婆婆伸出枯枝般的手,輕輕撫過他的禿斑。梁虎注意到,老人的手指在接觸到皮膚時微微顫抖了一下。
"確實是"鬼剃頭"。"王婆婆收回手,歎了口氣,"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陳二狗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王婆婆,救救我...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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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王婆婆突然提高音量,嚇得陳二狗一哆嗦,"它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你!"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梁虎看到陳二狗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他垂下頭,聲音幾不可聞:"上個月...我在村外那片荒地裡...挖到了一個銅鈴..."
梁虎驚訝地看著陳二狗。村外那片荒地是出了名的"不乾淨",老一輩都說那裡曾經是亂葬崗。
"你挖它乾什麼?"梁虎忍不住問。
"我...我以為能賣錢..."陳二狗羞愧地說,"那銅鈴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王婆婆搖搖頭:"造孽啊...那銅鈴呢?"
"我...我把它扔回原地了..."陳二狗結結巴巴地說,"挖出來的第二天,我就做了噩夢...夢見一個黑影站在床邊看著我...我害怕,就把它埋回去了..."
王婆婆站起身,顫巍巍地走到神龕前,點燃三炷香,恭敬地拜了拜。然後轉向兩人:"今晚子時,你們帶我去那片荒地。現在,二狗留下,我給你畫道符暫時護身。梁虎,你去準備一隻紅公雞、三斤糯米、一疊黃紙和一瓶白酒。"
梁虎點頭應下,臨走時擔憂地看了陳二狗一眼。陳二狗坐在那裡,頭頂的禿斑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像一隻惡毒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夜幕降臨,梁虎按照王婆婆的吩咐準備好了一切。子時將至,三人沉默地向村外荒地走去。月光慘白,照得小路泛著詭異的青色。夜風拂過玉米地,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無數人在低聲絮語。
荒地位於一個小土坡上,雜草叢生,幾棵歪脖子樹張牙舞爪地立在那裡。王婆婆讓梁虎在空地中央擺好供品,然後開始用糯米在地上畫出一個複雜的圖案。
"二狗,站到圈中間去。"王婆婆命令道。
陳二狗顫抖著走進糯米畫出的圓圈。王婆婆點燃黃紙,開始念念有詞。梁虎站在一旁,感到周圍的溫度似乎在急劇下降,儘管是盛夏,他卻冷得牙齒打顫。
突然,一陣陰風刮過,吹滅了王婆婆手中的蠟燭。月光下,梁虎驚恐地看到陳二狗的禿斑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按住他!"王婆婆厲聲喝道。
梁虎衝上前,死死按住掙紮的陳二狗。王婆婆迅速取出紅公雞,一刀割開雞脖子,將雞血灑在陳二狗頭頂的禿斑上。雞血接觸到皮膚的瞬間,竟然發出"嗤嗤"的聲響,像是燒紅的鐵塊浸入冷水。
陳二狗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梁虎幾乎按不住他,感覺手下的人似乎有千斤重。
王婆婆繼續念咒,聲音越來越高亢。她抓起一把糯米,撒向四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落地的糯米竟然自己跳動起來,像是被無形的腳踩踏著。
最後,王婆婆打開白酒,含了一口噴向陳二狗頭頂。隨著"噗"的一聲,一股黑煙從禿斑處升起,消散在夜空中。
一切突然歸於平靜。
陳二狗癱軟在地,頭頂的禿斑不再滲血,但也沒有立刻愈合的跡象。王婆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長舒一口氣:"送走了。"
梁虎扶起虛脫的陳二狗,發現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清明了許多。
"回去後,每天用艾草水洗頭,七七四十九天後就能長出新發。"王婆婆收拾著法器,叮囑道,"記住,以後彆碰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
三人沉默地往回走。月光依舊明亮,但梁虎感覺那股縈繞不散的寒意已經消失了。路過村口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荒地的方向——月光下,似乎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土坡上,靜靜地目送他們離開...
一個月後,陳二狗頭頂的禿斑開始長出細軟的絨毛。他再也不敢靠近那片荒地,甚至繞道而行。而梁虎,每當夜深人靜時,總會想起那個詭異的夜晚,以及水缸裡那個對他咧嘴一笑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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