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我也要去那邊。"鬼站起身,王大民這才發現它根本沒有腳,白衣下空蕩蕩的,"背我過河吧。"
王大民的心跳得像擂鼓,但想到生病的兒子,他咬咬牙蹲下身:"好,我背您。"
鬼輕飄飄地趴到他背上,出乎意料的輕,就像背著一團空氣。但那種刺骨的寒意卻透過衣服鑽進王大民的皮膚,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走進河裡,冰涼的河水沒過腳踝。鬼在他耳邊問:"新死的鬼,都像你這麼重嗎?"
王大民想起故事裡鬼怕唾液的情節,故意咳嗽幾聲,往河裡吐了口唾沫:"可能是我死的時候喝水太多了。"
鬼突然在他背上扭動起來:"你...你吐口水了?"
"啊,不好意思,嗓子癢。"王大民假裝抱歉,心裡卻暗喜——看來書上說的是真的!
過了河,鬼從他背上下來,臉色更難看了:"你真是鬼?"
"當然。"王大民硬著頭皮說,"要不我怎麼敢背您過河?"
鬼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說:"我們鬼最怕什麼,你知道嗎?"
王大民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在試探他!他努力回憶書裡的內容:"怕...怕公雞叫?"
"還有呢?"鬼逼問。
"怕...怕陽光?"
"還有呢?"鬼的聲音越來越尖銳。
王大民額頭冒汗,突然靈光一閃:"怕人的唾液!"
鬼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你果然是人!"它伸出枯爪般的手,"我要吃了你!"
王大民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但鬼的速度更快,眨眼間就飄到他麵前攔住去路。月光下,鬼的臉開始扭曲變形,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滿口尖牙。
"等等!"王大民急中生智,"您...您不是說要去胡家村嗎?我可以繼續背您!"
鬼停下動作,似乎在思考。王大民趁機說:"我力氣大,背您走得快。您要是吃了我,還得自己走,多累啊!"
鬼歪著頭看他,突然笑了:"有道理。那你繼續背我吧。"
王大民戰戰兢兢地蹲下,鬼又趴到他背上。這次,那種寒意更重了,王大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住了。
"走快點。"鬼在他耳邊說,呼出的氣像冰渣子一樣冷。
王大民加快腳步,心裡盤算著對策。他想起了宋定伯最後把鬼變成羊的情節,但不知道具體怎麼操作。就在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雞鳴。
天快亮了!
背上的鬼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放我下來!天要亮了!"
王大民死死抓住鬼的"腿"雖然摸不到實體,但有種抓住冰冷霧氣的感覺):"再堅持一下,馬上到村子了!"
"放開我!"鬼尖叫起來,聲音刺得王大民耳膜生疼,"不然我讓你不得好死!"
王大民嚇得鬆了手,鬼立刻從他背上飄起,像一陣白煙般向遠處遁去,臨走前還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記住你了!"
鬼消失後,王大民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剛才的經曆太真實了,完全不是看書時那種隔岸觀火的感覺。他能清晰地回憶起鬼身上的寒氣,那種非人類的觸感,還有最後那個充滿惡意的眼神...
"不是故事...真的不是故事..."王大民喃喃自語,突然彎腰乾嘔起來。
當第一縷陽光照到河麵時,王大民終於勉強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村子跑去。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臉色比鬼還白。
到了家,李秀蘭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大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小寶...小寶怎麼樣了?"王大民氣喘籲籲地問。
"燒退了些,但還是得去醫院。"李秀蘭擔憂地看著他,"你沒事吧?怎麼走夜路回來?"
王大民想告訴妻子自己遇到了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誰會信呢?連他自己都還半信半疑。
"沒事...就是走得太急,累著了。"他勉強笑笑,"快,我們帶小寶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王大民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他。經過那片河灘時,他死死盯著窗外,生怕再看到那個白衣鬼影。
從那天起,王大民變了。他再也不看鬼故事了,那本《古代誌怪故事集》被他扔進了灶膛。晚上睡覺必須開燈,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工友們笑他:"怎麼,真遇到鬼了?"他隻是蒼白著臉搖頭,再也不提宋定伯的故事。
有時深夜醒來,王大民會感覺床邊站著個白衣人影,但開燈後又什麼都沒有。他知道,那個鬼沒有忘記他,也許某天夜裡,它會再來找他...
而最諷刺的是,曾經最愛鬼故事的王大民,現在連聽到"鬼"字都會嚇得發抖。真實的恐怖,遠比故事可怕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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