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婆歎了口氣,從炕頭的木匣子裡摸出三根香,點燃後插在香爐裡。青煙嫋嫋升起,在昏暗的屋子裡畫出詭異的圖案。
"黃昏時分,陰陽交替,是鬼魂最容易現形的時候。"陳阿婆慢悠悠地說,"特彆是那些橫死的鬼,怨氣重,容易被人看見。"
"那...那我該怎麼辦?"李文福的額頭滲出冷汗。
陳阿婆盯著香火看了很久,才緩緩搖頭:"沒辦法。在我們這兒有個說法,黃昏時看見鬼魂的人,那是勾魂使者來引路了。看見誰,就是誰要帶你走。"
李文福如墜冰窟:"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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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陽壽將儘。"陳阿婆的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李文福心裡,"七天之內,必有人來收你。"
從陳阿婆家出來,李文福整個人都是飄的。七月的太陽曬得人發暈,他卻覺得渾身發冷。路上遇到的村民跟他打招呼,他都機械地回應著,腦子裡全是陳阿婆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李文福像變了個人。他不敢一個人出門,天一擦黑就縮在家裡,把所有燈都打開。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他。有時候是半夜醒來,發現窗外有個模糊的人影;有時候是吃飯時,餘光瞥見門口站著個戴解放帽的人。
第五天晚上,李文福發起了高燒。王秀芹請了醫生來看,醫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開了些退燒藥。
"他這是嚇的。"醫生走後,王秀芹對聞訊趕來的鄰居們說,"自從見了那個...那個東西,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半夜裡,李文福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牆角。
"來了...他來了..."李文福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就在那兒...衝我笑呢..."
王秀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牆角空空如也,隻有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一片慘白。
"沒人,沒人..."王秀芹抱住丈夫發抖的身體,"你看花眼了..."
"不!"李文福突然尖叫起來,"他過來了!彆過來!彆——"
他的叫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一樣癱軟下去。王秀芹驚恐地發現,丈夫的眼睛還睜著,但已經沒了神采。
李文福死了。
村裡人都說,他是被嚇死的。可王秀芹知道不是這樣。下葬那天,她在整理丈夫的遺物時,發現了一本日記。最後一頁的日期是李文福死前那天,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
"他每天都離我更近一點。今天,他已經站在床前了。我知道逃不掉,陳阿婆說得對,看見誰,就是誰要帶你走。他來了。"
字跡到最後幾乎無法辨認,像是寫字的人手抖得厲害。最讓王秀芹毛骨悚然的是,日記本這一頁的角落,有一個模糊的指印,灰白色的,像是沾了香灰按上去的。
葬禮結束後,王秀芹搬去了縣城兒子家住。村裡人漸漸不再走那條老路,連帶著那片玉米地也荒廢了。
隻是這天,又有個晚歸的村民說,在黃昏時分,看到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晃晃悠悠地走在大馬路上,擔子上掛著的撥浪鼓,無人自響。
咚咚。
咚咚。
像是催命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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