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墳地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他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挖出來,沉甸甸的,晃動能聽到裡麵金屬碰撞的聲音。
打開蠟封的那一刻,張光福幾乎被晃花了眼——罐子裡裝滿了金條和金元寶,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他迅速合上蓋子,心跳如擂鼓。
這些金子是誰的?為什麼會埋在這裡?張光福的思緒飛快轉動。他想起村裡老人說過,張大民的曾祖父張老爺子當年是這一帶有名的富戶,很勤勞,頭腦也好,會節約。後來變天,村裡一些好吃懶做的地痞突然翻身做了貧下中農,成分很好,他們覬覦張老爺子的財富,把張老爺子家產瓜分後,覺得應該還有私藏的,就天天批鬥逼問,張老爺子後來自殺了,這金子應該就是藏起來的。
張光福沒有猶豫太久。他把罐子重新封好,藏在了附近的草叢裡,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挖坑。這件事,他決定隻告訴一個人。
葬禮簡單而冷清。除了幾個必須到場的親戚,村裡沒幾個人來送張大民最後一程。周秀芹穿著素衣跪在墳前,機械地燒著紙錢,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
"活該,這種人就該早點死。"
"小聲點,人家老婆還在呢。"
"哼,他老婆就是雞..."
零碎的議論聲飄進周秀芹的耳朵,她隻是低著頭,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葬禮結束後,村民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周秀芹是最後一個走的,她在墳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陽西下,才慢慢轉身回家。
夜幕降臨,周秀芹點亮油燈,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發呆。張大民死了,她本該感到解脫,可心裡卻空落落的。這些年,她恨過、怨過,甚至無數次想過離開,但最終都留了下來。為什麼?她自己也不明白。
"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周秀芹警覺地抬頭:"誰?"
"是我,張光福。"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
周秀芹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開了門。張光福站在月光下,懷裡抱著一個布包,神色緊張地左右張望。
"能進去說嗎?"他壓低聲音問道。
周秀芹側身讓他進屋,然後迅速關上門。張光福把布包放在桌上,解開後露出了那個土罐子。
"今天挖墳時發現的,"張光福的聲音有些發抖,"我覺得...應該交給你。"
周秀芹疑惑地打開罐子,隨即倒吸一口冷氣。金子的光芒在油燈下顯得格外溫暖,照亮了她蒼白的臉。
"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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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你曾祖父藏的,"張光福解釋道,"當年那些人逼死他都沒找到的財產。"
周秀芹的手輕輕撫過那些金元寶,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她想起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張大民曾祖父是個多麼剛強的人,寧死也不願把財產交給那些不勞而獲的"積極分子"。
“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張光福接著說:“我聽說如果事情傳出去了,當官的就會派人來沒收,說這是國家財產,打發幾百塊錢外加一麵錦旗,最後輾轉進了貪官腰包。”
"為什麼要給我?"她抬頭問道,淚水在眼中閃爍,"你可以自己拿走的。"
張光福搖搖頭:"不是我家的東西,我不能要。而且..."他頓了頓,"這些年,你過得太苦了。"
這句話仿佛擊中了周秀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突然站起身,在張光福驚訝的目光中解開了衣扣。粗布衣衫滑落在地,露出她瘦削卻依然美麗的身體。
"秀芹,你..."張光福慌忙移開視線。
"彆說話,"周秀芹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臉,"今晚留下來。"
油燈被風吹滅,月光從窗縫中漏進來,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影子。兩個孤獨的靈魂在這個夜晚找到了彼此的慰藉,而桌上的金罐子沉默地見證著這一切。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時,周秀芹已經醒了。她看著身邊熟睡的張光福,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微笑。多少年了,她第一次感到心裡如此踏實。
"從今天起,我們好好過日子,"她輕聲說,手指輕輕劃過張光福的臉龐,"用我們的雙手。"
張光福在睡夢中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嘴角也微微上揚。
至於那罐金子,他們決定把它深深地藏起來,一代代傳下去,等待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時代。畢竟,正如張光福所說:"現在拿出來,隻會便宜了那些貪官。"
村頭的長舌婦們很快就開始嚼舌根,說張大民死得蹊蹺,說周秀芹和張光福早有私情。但這些流言蜚語已經傷害不到他們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起早貪黑地勞作,沒幾年就蓋起了新房,還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每當夜深人靜,周秀芹偶爾會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張大民究竟是怎麼死的...她搖搖頭,不再去想。有些秘密,就讓它永遠埋在水底吧。
而那個金罐子,被他們藏在了最隱秘的地方,等待著有一天能夠重見天日。到那時,或許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加公正,勤勞的人不再被欺壓,屬於自家的東西誰也拿不走,智慧與汗水能夠獲得應有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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