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動手了。
指甲劃過皮膚,將七枚符牌逐一撕下。血順著額角流下,在鼻梁處交彙,滴落在地。他把符牌按進眉心,低聲念出一串音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骨頭裡擠出來的。
“以我壽元,封此刹那——停!”
空氣凝固了。
陸綰綰退行的動作戛然而止,她定格在約莫十歲的模樣,一隻腳懸在半空,沙漏粉末凝成細小的顆粒,靜止在她指縫之間。謝無涯的身體緩緩離地三寸,像被看不見的線吊起,白發從太陽穴蔓延而出,迅速覆蓋半邊頭顱。
時間,真的停了。
可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他用壽命換來的靜止,撐不了太久。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泥沼裡,空氣沉重得幾乎能壓斷肋骨。我走向最近的一具克隆體,伸手觸向她的臉。
指尖還未碰到皮膚,她便碎成了光點,消散在空中。其他克隆體沒有攻擊,也沒有回避,隻是靜靜地漂浮著,空洞的左眼依舊流淌著銀液。
阿絮終於傳來一絲意念,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良的廣播。
“她們……不是活體……是記憶投影……源頭在……左眼銀芒……”
話沒說完,又中斷了。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左眼的銀芒正順著血管往指尖爬,越來越亮,越來越燙。那滴從母親空眼眶落下的銀液,仍懸浮在空中,距離我的掌心不過半尺。
它在等我。
我咬破舌尖,再次逼自己清醒。右耳的耳墜裂紋擴大,滲出一絲溫熱。我將最後一點銀芒注入其中,試圖與阿絮建立更深的連接。
“你能看到什麼?”我在心裡問。
阿絮的回應模糊不清,隻有一句斷續的低語:
“……左眼……藏著真正的開關……”
我緩緩抬頭,直視那滴銀液。
如果母親挖出自己的左眼,是為了封存記憶;如果她留下耳墜、密語、楔子,都是為了引導我走到這一步——那麼現在,我已經站在了終點的門前。
我不再後退。
我抬起手,不是阻擋,而是迎向它。
指尖即將觸碰的瞬間,克隆體們同時開口。
這一次,她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不再是低語,而是一句完整的話:
“你準備好承擔代價了嗎?”
我沒有回答。
手掌向前一寸,距離銀液僅剩毫厘。
謝無涯的白發仍在蔓延,一根根垂落,像雪落在沉默的祭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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