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場景讓我瞬間僵住。
一間暗室，牆上掛滿銅鈴，地上畫著複雜的陣圖。年輕的南宮熾站在中央，手裡握著一支青銅楔子，尖端閃著幽光。他走向角落的搖籃，動作堅定。
嬰兒在裡麵哭，聲音很小，卻撕心裂肺。
就在他舉起楔子的瞬間，門被撞開。
一個少年衝了進來，渾身是血，衣服破爛，手裡什麼也沒拿。他撲過去，一把推開南宮熾，自己擋在搖籃前。
我看清了他的臉。
是謝無涯。
十幾歲的他，眼神已經沉得不像個孩子。他盯著南宮熾，一字一句地說：“你說過不會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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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熾怒吼：“她是源體！必須封印！否則整個係統都會崩塌！”
“那就崩。”謝無涯張開雙臂，“我也姓謝，這一代的祭品，輪不到你來選。”
話音未落，南宮熾揮動手臂，楔子刺入少年肩胛。
血噴出來，濺在搖籃邊緣，有一滴落到嬰兒額頭上，滲了進去。
那一刻，左眼的銀光誕生了。
不是來自係統，不是來自血脈，是沾了謝無涯的血，才活下來的印記。
畫麵靜止了幾秒，然後開始模糊。
我想往前追，卻被一股力量拉住。回頭一看，南宮熾正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銀白色，像是失去了神誌。
“你不懂……”他喃喃道，“如果那天她沒被救下，我就不用複製她……就不會有這麼多失敗品……也不會……”
他的聲音斷了。
我甩開他，一步步後退。紙人們圍了上來，擋在我和他之間。它們的身體開始冒煙，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部點燃。
謝靈犀在消散。
她們完成了引導，代價是徹底湮滅。
最後一片布條飄到我腳邊，上麵寫著“逆命”兩個字。我彎腰撿起來，攥在手心。
走廊開始塌陷，門一扇接一扇炸成灰燼。遠處傳來鐘聲，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種倒計時。
我站在原地，看著謝無涯倒下的身影一遍遍重播。他替我承受了第一擊，也讓我有了睜眼看世界的機會。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對抗命運。
有人早就站在我前麵，替我擋過了最初的黑暗。
南宮熾靠在牆上，左眼的光快要熄了。他抬頭看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我沒有走近。
我知道有些話不必聽完。
我轉身，走向最後一扇尚未開啟的門。它沒有刻日期，隻有一行小字：第一次選擇。
門縫裡透出光，很暖，不像這裡的任何一種光源。
我伸手握住把手。
門內傳來嬰兒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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