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電視屏幕爆裂，玻璃碎片紮滿牆壁，組成倒懸燈圖騰。
老狗喘著粗氣，從兜裡掏出一盞巴掌大的鏽燈，燈芯漆黑，像被墨汁浸透。
“想活命，就讓它喝你的血。”
林淵接過，指尖剛觸碰燈座，掌心裂口自動張開，血珠順著凹槽流入燈芯。
漆黑燈芯吸飽血，竟滲出幽藍火苗，火苗扭動，化作細小字符——
“影替17”
老狗目光複雜：“燈認主了，以後你死七次，影子替你死六次，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怎樣？”
“最後一次，你成為影。”
林淵心底一寒，抬頭想問，卻發現老狗左眼瞳孔裡，映出與自己掌心同樣的倒懸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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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驚訝，我是上一代燈奴。”老狗苦笑，“現在，輪到你守夜。”
話音未落，地下走廊燈管“劈啪”全滅，黑暗裡傳來熟悉笑聲——
“找到你們了。”
老狗猛地把林淵推向樓梯口：“往上跑，彆回頭！”
自己則反身衝進黑暗，鏽燈與藍火交織，爆出刺目電光。
林淵踉蹌爬上樓梯，身後撞擊聲、玻璃碎裂聲、骨骼折斷聲混成一片。
當他推開地下出口的門，晨光微露，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卻像針紮。
他低頭，發現影子比正常長度多出半截，那半截正自己蠕動，試圖脫離本體。
“影替17”字符在掌心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字——
“倒計時715959”
72小時，第二次替換。
——合——
早讀鈴響，學生們湧向教學樓，對林淵的狼狽視而不見。
他拖著步子走進503教室，門牌鏽跡剝落，像被誰撕過臉皮。
室內空無一人，窗玻璃卻蒙上一層水汽，有人用手指寫下兩個字——
“第八次”
林淵伸手去擦，字痕卻像是從玻璃內部刻出，指尖傳來冰渣觸感。
身後黑板“吱呀”一聲自動翻轉，背麵貼著一張照片——
昨晚校醫室場景，他躺在床底，影子鎖鏈纏頸，鏡頭俯視角度，拍攝者站在門口。
照片右下角，用紅筆圈出一個小小倒影：拍攝者的手機屏保，正是林淵自拍。
黑板下方，放著一部舊款翻蓋手機，屏幕亮著，顯示一條未發送短信——
收件人：林淵
內容：下次換我跳，你負責拍。
林淵手指剛觸到手機，身後窗戶“砰”地被風撞開，晨霧湧入，帶著潮濕泥土味。
霧氣中，隱約出現一道人影，背對他站在窗台，雙手插兜，腳跟懸空。
“等等——”
林淵撲過去，卻隻抓到一把冷空氣。
人影向前傾，像斷線風箏墜下，無聲無息。
他探頭出去，樓下操場空無一人，地麵平整，連腳印都沒留下。
隻有一張a4紙，被風卷起，啪地貼在玻璃外側——
紙上用黑色馬克筆寫著：
“第一次彩排結束，第二次開機時間：0000”
落款：導演◎林淵
林淵盯著那行字，掌心突然灼痛，倒懸燈圖騰浮現，火苗順著血管往小臂攀爬。
耳邊響起低語，像有人貼著耳廓，用兩支話筒同時說話，形成詭異合唱——
“演員到齊，燈光就位，請主角就位。”
火苗竄到鎖骨，眼前一陣發黑。
最後一眼，他看見教室後門玻璃，映出自己背影——
那背影自己轉過頭，對他咧嘴一笑，抬手，做出“哢嚓”拍照手勢。
黑暗塌陷，林淵失去意識，身體重重倒地。
倒地聲在空教室裡回蕩，像開機板敲響的場記板。
窗外，朝陽被烏雲吞噬，天色瞬間從晨亮墜入深夜。
電子鐘無聲跳轉：0000
第二次開機，正式倒計時。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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