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團隊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回了那片堆滿廢棄集裝箱的居住區。離得老遠,就聽到了邦克那標誌性的咆哮和金屬撞擊的刺耳聲響。
他們的“家”那個集裝箱,門口用來擋風的破鐵皮已經被整個撕扯下來,扭曲地扔在一邊。集裝箱內部傳來邦克暴怒的吼聲:“那個該死的地精老鼠藏哪兒去了?!把他交出來!還有你們這些耍花招的混蛋,一個都彆想跑!”
艾克特的聲音帶著強裝的鎮定和實驗被打斷的惱怒:“野蠻!粗魯!我正在進行的精密魂火穩定術式都被你打斷了!我警告你,再靠近我的實驗台,我就啟動‘艾克特牌終極黏著劑’了!”
“黏你個頭!”邦克怒吼,接著是更劇烈的打砸聲。
“老大!怎麼辦?”碎嘴緊張地哢噠著。
“直接衝進去!”林辰當機立斷,“阿爾曼,你嗓門大,吸引注意力!墨菲斯,找機會穿牆進去看看情況!碎嘴,隨時準備乾擾邦克可能拿起來的任何武器!”
阿爾曼深吸一口並不存在的氣,挺起胸膛儘管肋骨上還沾著油汙),用他能發出的最“洪亮”的貴族腔調朝著集裝箱喊道:“裡麵那位粗魯的先生!請注意你的行為!根據……根據廢鐵鎮最基本的……呃……鄰裡和睦公約!你正在實施非法入侵和破壞財產!”
裡麵的打砸聲停頓了一瞬,接著邦克充滿嘲弄的聲音傳來:“貴族腔的排骨?正好連你一起拆了!”
就在這時,墨菲斯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集裝箱的鐵皮牆壁。幾秒後,他的聲音帶著驚慌直接在林辰魂火中響起一種幽靈特有的短距離傳訊方式):“……邦克在砸東西……艾克特躲在實驗台後麵……吉吉……吉吉不見了!”
不見了?林辰一愣。吉吉受了那麼重的傷,能跑到哪裡去?
就在這時,集裝箱側麵一個不起眼的、被破布掩蓋的縫隙裡,突然伸出一隻瘦小的、布滿油汙的手,朝著林辰他們拚命揮舞。是吉吉!他不知何時竟然拖著傷體爬到了集裝箱外麵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藏了起來!
林辰立刻示意阿爾曼和碎嘴掩護,自己貓著腰雖然骷髏沒有腰)快速衝了過去。隻見吉吉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但眼神卻異常急切,他用沒受傷的手死死抓住林辰的臂骨,壓低聲音說:“快……快帶我走……霍克……和齒輪城的人……是一夥的……他們想要……他的能力……”他指了指集裝箱方向,意指碎嘴。
“我們知道!”林辰快速回應,“但你現在能去哪兒?”
吉吉從懷裡摸索著,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火柴盒大小的東西,塞進林辰的指骨縫裡:“這個……藏好……是……是‘鐵砧之心’……酒館地窖……第三塊鬆動的石板下……鑰匙……裡麵有……他們勾結的證據……齒輪城……和虛夜會……”
他的話斷斷續續,但信息量巨大!霍克果然和齒輪城邦有勾結,甚至可能牽扯到虛夜會!這個小小的東西,竟然是關鍵證據的藏匿處鑰匙!
就在這時,集裝箱內的邦克似乎察覺到了外麵的動靜,怒吼著衝了出來:“找到你們了!”
“沒時間了!”林辰一把將鑰匙塞進自己肋骨下一個相對牢固的縫隙裡卡好,然後對阿爾曼和碎嘴喊道:“攔住他!墨菲斯,出來幫忙!”
阿爾曼硬著頭皮,再次舉起那個已經報廢的炫目儀,裝作要發射的樣子:“站住!否則……否則我再閃你一次!”
邦克對那玩意心有餘悸,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碎嘴則集中精神,對著邦克腳下的一塊翹起的鐵皮“發功”。“嗡嗡……動起來……”那鐵皮居然真的微微震顫了一下,讓邦克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墨菲斯也從牆壁裡鑽出,嘗試用他微弱的精神力製造一點幻覺乾擾,雖然效果甚微,但配合著阿爾曼的虛張聲勢和碎嘴的騷擾,竟然暫時唬住了受傷且暴怒的邦克。
“你們……這群該死的蒼蠅!”邦克氣得哇哇大叫,但動作明顯謹慎了許多。
趁此機會,林辰背起輕飄飄的吉吉,對同伴們喊道:“彆纏鬥!往鎮子邊緣撤!找地方躲起來!”
團隊且戰且退,憑借著對地形的初步熟悉和各種沙雕小玩意艾克特最後扔出了一把會吱哇亂叫的彈簧小玩具,分散了邦克的注意力),竟然真的擺脫了邦克的追擊,躲進了一片由巨大廢棄管道堆砌而成的迷宮般的區域。
暫時安全後,眾亡靈加上一個地精)癱坐在一根粗大的、鏽跡斑斑的管道裡,魂火都因為緊張和奔跑而搖曳不定。
“嗡嗡……嚇死我了……”碎嘴哢噠著。
“我的優雅……徹底蕩然無存了……”阿爾曼看著自己破爛的披風,欲哭無淚。
“……剛才……好像穿牆卡住了一下……”墨菲斯心有餘悸。
艾克特則心疼地檢查著他那些從集裝箱裡搶救出來的、僅剩的小發明:“我的實驗室……我的材料……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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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靠在管壁上,虛弱地喘息著,但眼神清明了許多。“謝謝……你們又救了我一次。”
林辰拿出那枚小小的鑰匙,在昏暗的光線下仔細查看。鑰匙造型古樸,上麵刻著細微的、類似齒輪的紋路。“吉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霍克和齒輪城邦,還有虛夜會……”
吉吉歎了口氣,低聲道:“霍克……他表麵上是廢鐵鎮的土皇帝,實際上……是齒輪城邦某個大人物在鏽蝕港灣的白手套,專門負責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暗中搜羅有特殊能力的亡靈,或者與虛夜會進行秘密交易。”
“那個稅務官拉爾夫?”
“拉爾夫是明麵上的監管者,但也是知情者和執行者之一。他們看中了你的同伴……”吉吉看向碎嘴,“那種能乾擾機械的能力,對齒輪城邦很有研究價值,也可能對虛夜會製造混合亡靈機械的計劃有用。霍克原本想通過控製你們,慢慢壓榨價值,但拉爾夫的突然出現和強硬態度,打亂了他的節奏。邦克來找我,恐怕也是霍克指使,想滅口,或者逼問出我掌握的東西。”
“你掌握了什麼?”林辰追問。
“我是個情報販子,‘鏽鉤’吉吉。”吉吉臉上露出一絲狡黠,“我無意中截獲了他們一次秘密通訊的片段,記錄在了一枚加密芯片裡,就藏在鐵砧之心酒館的地窖。那枚芯片裡,有他們交易的部分內容和參與者的信息。霍克和拉爾夫都在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真相逐漸浮出水麵,比想象的還要黑暗。他們不僅被當作棋子,更成了多方勢力眼中的資源。
“我們必須拿到那個芯片!”林辰下定決心,“那是我們反擊的唯一籌碼!”
“但是……酒館現在是霍克的地盤,守衛森嚴……”阿爾曼擔憂地說。
“而且拉爾夫給了我們期限,下一輪比賽後就要帶走碎嘴。”艾克特補充道。
壓力如山般襲來。時間緊迫,強敵環伺。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有節奏的金屬敲擊聲由遠及近,仿佛有人在用某種密碼傳遞信息。聲音停在了他們藏身的管道外。
所有亡靈瞬間噤聲,緊張地握緊了隨手能找到的“武器”——鏽蝕的鐵棍、破碎的零件等等。
一個壓低的、熟悉的聲音從管道外傳來:“裡麵的朋友……是林辰先生嗎?霍克鎮長‘請’你們回去……有要事相商。關於……下一輪比賽的對手,以及……拉爾夫先生的‘邀請’,或許有轉圜的餘地。”
是霍克的一個親信手下!
林辰和吉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霍克這麼快就找到了他們?是巧合,還是他一直派人盯著?所謂的“轉圜餘地”是真是假?是緩兵之計,還是新的陷阱?
回去,可能是自投羅網。不回去,立刻就會麵臨霍克和拉爾夫的聯合搜捕,更難有機會拿到芯片。
林辰的魂火劇烈地閃爍著,陷入了兩難的抉擇。管道外,那個聲音還在耐心地等待著回應。
第四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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