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土坯房像一口冰窖,沉默地吞噬著黃昏最後一點微光。廖奎和謝薇沒有時間沉浸在落差帶來的情緒裡,生存的本能催促他們必須立刻行動起來。
首要任務是讓這屋子有點熱乎氣。
廖奎拿起靠在牆角的破笤帚,簡單清掃了一下炕麵和地麵的浮土。謝薇則找出一塊帶來的舊布,蘸著從水井裡打上來的、冰冷刺骨的井水,擦拭著那張三條腿的桌子和灶台。每一下擦拭,手指都凍得如同被針紮般疼痛。
接著是點火燒炕。廖奎雖然是農村出身,但紅星公社地處關內,冬天遠沒有這裡酷寒,燒炕的經驗並不十分豐富。他回憶著以前看老王頭操作的樣子,先將一些乾燥的碎柴塞進炕洞,然後用那盒寶貴的防風火柴點燃。
火苗躥起,帶來一絲微弱的光和熱。廖奎小心地加入幾塊不大的煤塊。起初,煙霧似乎順著炕洞的煙道往上走,但很快,一股濃烈的、嗆人的黑煙就從炕麵的裂縫和灶台連接處倒灌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屋!
“咳咳咳……”謝薇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廖奎也被熏得夠嗆,他趕緊用一塊破布捂住口鼻,蹲下身觀察炕洞和煙道連接處。“煙道可能堵了,或者這炕盤得有問題。”他悶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懊惱。在紅星公社,他可沒親手盤過炕。
嘗試了幾次,依舊濃煙滾滾,非但沒有暖和,反而讓本就空氣汙濁的小屋更加難以呼吸。眼看天徹底黑透,氣溫驟降,不能再折騰了。廖奎無奈,隻能將未燃儘的煤塊小心取出熄滅,打開那扇破門通風。
冷空氣迅速湧入,衝散了煙霧,但也帶走了之前那一點點可憐的溫度。屋子瞬間比之前更冷了,像一個剛剛散儘熱氣的冰窟窿。
兩人就著那半截蠟燭昏暗的光,啃了點從紅星公社帶來的、已經凍得硬邦邦的餅子,算是解決了晚飯。
夜裡,真正的考驗來臨了。
寒風像無形的刀子,從牆壁的每一條縫隙、窗戶的每一個破洞、門板的每一道豁口肆無忌憚地灌進來,發出各種尖利或低沉的呼嘯聲。即便兩人和衣躺在那冰冷的土炕上,緊緊裹著從公社帶來的、最厚實的棉被,再蓋上所有能蓋的衣物,依舊冷得渾身發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相擁的身體隻能傳遞有限的體溫,根本無法對抗這無孔不入的嚴寒。謝薇蜷縮在廖奎懷裡,身體冰涼,瑟瑟發抖,仿佛血液都要被凍住。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會凍病的!
廖奎當機立斷。他湊到謝薇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進空間!”
下一刻,兩人瞬間從冰冷刺骨、風聲呼嘯的土坯房,出現在了溫暖如春、安靜祥和的【幸福小屋】裡。
驟然變化的舒適環境讓兩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凍得僵硬的四肢百骸仿佛都活了過來。謝薇貪婪地呼吸著清新溫暖的空氣,好一會兒,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恢複紅潤。
“這房子,不改造根本沒法住人。”廖奎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靈韻花園的靜謐景色,眉頭緊鎖。他有農村生活的經驗,有係統的輔助,更有在逆境中尋找辦法的頭腦。
“奎哥,我們該怎麼辦?”謝薇裹著柔軟的被子走過來,臉上還帶著心有餘悸的表情。
“不能大動乾戈,引人懷疑。”廖奎沉吟道,大腦飛速運轉,結合他已有的認知和係統可能提供的幫助,“首先得堵縫。明天我去找點泥巴,混上切碎的草秸,把牆上、窗邊透風的地方都糊死。這個合理,誰家冬天都得糊窗戶縫。”
“嗯,”謝薇點頭,“我幫你。”
“炕和煙道也得弄,但不能自己瞎搞,得找機會看看彆人家是怎麼盤的,或者找懂行的老職工問問,不能顯得太外行。”廖奎計劃著,“還有窗戶,報紙糊的不頂用,得想辦法弄點塑料布,或者厚實的牛皮紙,從裡麵再封一層。”
他目光掃過小屋溫馨的布置,一個念頭閃過:“係統獎勵的那些加厚羊毛襪、護膝,我們可以穿在裡麵,外麵套舊衣服,不顯眼。凍傷膏也得備著。”
“最重要的是燃料,”廖奎眼神銳利,“後勤定量給的煤肯定不夠,我們得自己想辦法。撿柴火是必須的,還有……我看這荒原上草甸子很厚,或許可以打些草坯曬乾了當燃料,或者看看有沒有彆的能燒的東西。”
他的思路清晰起來:利用符合這個時代和地域的、最樸素的辦法進行改造,同時謹慎地、不露痕跡地利用係統物資提升自身的抗寒能力,並積極開拓合法的燃料來源。
“慢慢來,一樣一樣弄。”廖奎看向謝薇,眼神恢複了沉穩和自信,“先把縫隙堵上,至少不能讓風這麼灌進來。等摸清了這裡的情況,再想辦法弄暖和點。”
有了明確的規劃和【幸福小屋】這個最後的避風港作為底氣,那間冰冷土坯房帶來的絕望感被衝淡了許多。他們知道,這將是一場持久戰,但至少,他們找到了第一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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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間的溫暖中,兩人終於得以安睡,為明天即將開始的、在北大荒的第一次“基建”積蓄力量。屋外,北大荒的寒風依舊在曠野上呼嘯,但暫時,已被隔絕在那片神奇的空間之外。
第二天清晨,天色依舊陰沉,但風勢似乎小了一些。廖奎和謝薇從空間出來,重新回到那間冰冷刺骨的土坯房。兩人就著冷水啃了幾口壓縮餅乾,便開始著手實施昨晚的計劃——堵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