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空間,主屋。
謝亦菲躺在香港公寓的床上,卻輾轉難眠。蕭亞軒被送入產房後,她就被要求在外等候。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未知的焦灼。巨大的擔憂像藤蔓般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
她索性閉上眼,集中精神,進入了係統空間。本以為這片世外桃源能帶來片刻寧靜,但當她出現在主屋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她。
那不是她自身的情緒。一種尖銳的、撕裂般的痛楚感,混合著一種傾儘全力的掙紮意念,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穿透了空間的壁壘,蠻橫地闖入她的感知。這感覺如此清晰,如此強烈,直接源自蕭亞軒!她甚至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刺眼的光線,緊握的欄杆,汗水,以及那幾乎要將靈魂都擠壓出去的極致用力。
謝亦菲猛地捂住心口,臉色煞白,在寧靜的書房裡坐立難安,來回踱步。她與亞軒姐之間的無形紐帶,從未像此刻這般,傳遞著如此真實而劇烈的痛苦。她無法分擔,隻能在這方寸之地,感受著那份遙遠卻共鳴的煎熬,心如刀絞。
北疆邊境,黎明前的巡邏路線。
天色將明未明,是一天中最黑暗、也是最寒冷的時刻。廖奎跟隨巡邏小隊,踩著沒膝的積雪,沿著預設的路線沉默行進。繩索將隊員們連接在一起,在能見度極低的風雪中,像一串移動的黑點。
四周隻有風雪的咆哮和腳下積雪被踩實時發出的“嘎吱”聲。廖奎的【戰場生存本能】讓他保持著高度警覺,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和任何可能的異常。
突然,毫無預兆地——
一陣劇烈的、非物理性的緊縮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的窒息感讓他腳步一滯。緊隨其後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身體被某種力量從內部強行撕裂的劇痛!這痛感並非來自外界嚴寒或傷病,而是直接作用於他的精神,作用於那根連接著遠方、無形無質卻真實不虛的情感紐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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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們!是軒!出了什麼事?!
這突如其來的精神衝擊讓他的身體瞬間失衡,腳下原本就濕滑的冰麵驟然失去了掌控。他一個趔趄,腳下冰層發出細微的碎裂聲,整個人向一側歪倒,下方是一個被積雪虛掩、深不見底的冰裂縫!
“廖奎!”身旁眼疾手快的戰友趙鐵柱暴喝一聲,猛地發力,憑借腰間的繩索硬生生將他拽了回來。廖奎重重地摔在雪地裡,濺起一片雪沫。
“媽的!不要命了!看路!”趙鐵柱驚魂未定地罵道,伸手將他拉起來。
廖奎喘著粗氣,心臟還在狂跳,那詭異的撕裂痛感正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但殘留的悸動和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強烈不安,卻揮之不去。他抬頭望向東南方,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風雪與萬裡關山。那邊,一定發生了極其重要的事情!
香港,產房。
當東方的天際線泛起第一抹魚肚白,清晨微弱而純淨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細沙,頑強地穿透了產房的玻璃窗,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逐漸擴大的、溫暖的光斑。
也正是在這一縷黎明之光映入眼簾的刹那,蕭亞軒凝聚起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一聲如同解脫又如同宣告的、壓抑已久的長吟,伴隨著醫生一聲“出來了!”,一對渾身沾滿胎脂、泛著紅暈的小小生命,先後脫離了母體,降臨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短暫的寂靜之後——
“哇——啊——啊——!”
一聲響亮而有力的啼哭聲,如同破曉的號角,驟然劃破了產房裡所有的緊張與寂靜。緊接著,又一聲清亮的啼哭加入進來,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最原始的生命力,宣告著一個全新旅程的開始。
護士迅速而專業地清理著兩個嬰兒,然後將他們包裹在溫暖的繈褓中,送到蕭亞軒的眼前。精疲力竭的蕭亞軒,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癱軟在產床上,汗水與淚水混雜在一起。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懷中那兩個皺巴巴、卻異常有力地揮舞著小拳頭、啼哭不止的小家夥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的欣慰與柔情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痛苦。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依次觸碰了兩個嬰兒溫熱的臉頰。
懷特女士微笑著在一旁恭喜。
蕭亞軒凝視著懷中與她血脈相連、也與他血脈相連的兒女,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有曆經艱險後的滄桑,有對遠方之人的思念,更有對未來的期許與決絕。
她深吸一口氣,用著雖然虛弱卻異常清晰堅定的聲音,輕聲說道:
“他們的父親,在雷霆中前行。願孩子們……繼承那份堅韌,亦能擁有刺破陰霾的鋒芒。”
她頓了頓,目光溫柔而深沉,先看向那個哭聲格外響亮有力的男嬰。
“哥哥就叫……霆鋒吧。廖霆鋒。”
接著,她的目光轉向那個哭聲清亮的女嬰,眼中流露出如水般的柔情。
“妹妹,願她如鬆柏長青,堅韌而芬芳。就叫她……柏芝。廖柏芝。”
這兩個名字,如同一個烙印,將時代的印記、父輩的處境、以及母親最深的期望,共同刻入了這對在黎明之光中降臨的新生命之上。
幾乎在“廖霆鋒”和“廖柏芝”這個名字被定下的瞬間,係統空間內坐立不安的謝亦菲,以及北疆雪原上剛剛脫離險境、心有餘悸的廖奎,都仿佛心有所感,那股強烈的不安與悸動,如同被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平,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寧靜與祥和。
黎明,終於真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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