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出去了。”李承乾的聲音帶著絲沐浴後的慵懶,又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留下伺候吧。”
秋月和非煙的動作同時一頓,隨即臉上迅速飛起紅霞,一直紅到脖頸。她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羞澀、緊張,但更多的是難以抑製的驚喜和期待。她們伺候殿下多年,早已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宮女,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兩人低低應了聲:“是,殿下。”聲音都有些發顫,卻藏著壓抑不住的雀躍。
這一夜,承恩殿寢宮內紅燭高燃,暖帳低垂。起初的羞澀過後,在太子溫柔又帶著些許強勢的引導下,秋月和非煙漸漸放下了緊張。溫香軟玉在懷,李承乾壓抑許久的情欲如同開閘的洪水。纏綿間,他無意中在枕下摸到一本硬硬的冊子——竟是本製作精良、筆觸細膩的春宮圖!不知是誰放在這兒的,或許是宮中的“慣例”。這意外發現像在火焰上澆了勺熱油,瞬間點燃了更熾烈的興致。
圖上的諸般花樣,讓他興致盎然。他饒有興致地依圖索驥,與兩個初嘗人事、嬌羞不勝的少女折騰了大半宿。秋月和非煙雖儘力承歡,可終究是初次,體力不支,最後在李承乾尚不儘興的目光中,帶著滿足與疲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李承乾神清氣爽地用著早膳。蘇晨坐在一旁,看著他眉宇間難得的輕鬆,想起昨晚隱約聽到的動靜,臉上微紅,心裡卻是百感交集。她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帶著幾分羞澀,幾分刻意的大方,輕聲道:“殿下……昨夜……秋月和非煙伺候得可好?”
李承乾嗯了一聲,隨口道:“尚可。”
蘇晨心跳加速,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終於把盤桓一夜的話說了出來:“殿下……她們既已侍寢,名分上……也該有個說法了。還有……妾身身邊的侍琴、侍棋她們幾個,都是打小跟著妾身的,性子穩重,也……也頗伶俐。妾身想著……不如也讓她們……到殿下房裡伺候?一來……能替妾身更好地照料殿下起居,二來……也是她們的福分……”說完,她垂下眼簾,不敢看李承乾的表情,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李承乾夾菜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頭,有些驚異地看向蘇晨。他這位一向端莊持重、甚至有些羞澀的太子妃,竟然主動提出要把自己身邊所有得力的陪嫁丫鬟都送給他“做房裡人”?這突如其來的“大方”,讓他一時間有些錯愕。他清楚記得,不久前在曲江池畔,她看到鄭麗婉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黯然,還有兕子的眼淚。是什麼讓她轉變這麼快?
他的目光掃過蘇晨羞紅卻強裝鎮定的臉,又掠過旁邊侍立、同樣羞得滿臉通紅的侍琴等人。殿內暖意融融,炭火燒得正旺,窗欞上卻還凝結著昨夜的寒霜。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李承乾忽然覺得有些荒謬,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收回目光,端起粥碗,淡淡地應了句:
“此事……容後再議。”心裡卻不禁暗忖:這長安的冬天,似乎還沒過去,可這東宮裡的“春天”,怎麼感覺……說來就來了?
臘月的一場大雪,把整座長安城妝點成一片瓊瑤世界。皇宮內苑,銀裝素裹,更顯莊嚴肅穆。太液池畔的碧波亭,早已被宮人們用厚厚的錦簾圍得嚴嚴實實,亭內四角放著燒得旺旺的銀霜炭火盆,暖意融融,與外界的冰天雪地恍如兩個世界。
亭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的圓桌,上麵放著紅泥小火爐,爐上煨著一壺上好的顧渚紫筍,茶香嫋嫋。幾碟精致的點心果子擺在一旁,有晶瑩剔透的水晶龍鳳糕,有酥鬆可口的金乳酥,還有應季的蜜漬金桔。
長孫皇後與太子妃蘇晨相對而坐。長孫皇後身著杏黃色繡金鳳紋的常服,外罩一件銀狐裘坎肩,雍容華貴中透著溫和。蘇晨則穿著一身喜慶又不過分張揚的緋紅色繡折枝梅花宮裝,小腹已微微隆起,氣色在溫暖的環境裡顯得紅潤了許多。
“這雪下得雖大,倒也應景。”長孫皇後端起溫潤的越窯青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透過錦簾的縫隙,望向亭外紛揚的雪花和池畔幾株傲雪怒放的紅梅,“瑞雪兆豐年,來年定是個好光景。”
“母後說的是。”蘇晨溫順地應著,也隨著皇後的目光看向那幾株紅梅。白雪映襯下,紅梅愈發嬌豔奪目,幽香仿佛透過簾子飄了進來。
“晨兒,”長孫皇後收回目光,落在蘇晨依舊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語氣溫和卻意有所指,“你如今身子越發重了,東宮的事務,要學著慢慢擔起來。你是太子妃,是東宮的主母,將來更是……這後宮之主。許多事,不能總指望著下麵的人,也不能總讓承乾分心。”
蘇晨心頭一凜,知道這是婆母在提點自己,連忙恭謹應道:“兒臣謹記母後教誨,定當用心學習,不負母後期望。”
長孫皇後滿意地點點頭,話鋒卻輕輕一轉,語氣更加柔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這管家理事是一方麵,心胸氣度,更是要緊。承乾是太子,未來的天子。他的身邊,將來絕不會隻有你一人。就如同這園中的花,牡丹雖貴,也需百花相襯,方顯春色滿園。皇家開枝散葉,是社稷之福,亦是本分。你是正妃,要有容人之量,不必過於在意一時寵辱,心思要放在如何襄助太子,如何教養子嗣,如何……讓這東宮、這後宮安穩和睦上。”
這番話,像溫水中藏著的針,讓蘇晨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她想起前幾日自己主動提出讓侍琴等人“進房”的事,臉上又有些發熱,低聲道:“母後教導的是。兒臣明白,定當……以大局為重,為殿下分憂。”
“你能如此想,本宮便放心了。”長孫皇後微微一笑,岔開了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說起來,承乾這孩子,小時候頑皮得很,上樹掏鳥,下池摸魚,沒少讓本宮和他父皇操心。可自從被立為太子,尤其是經曆了涼州那一遭,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許多。不僅處事越發沉穩,連詩才也漸顯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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