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節那如同驚雷般的怒吼，伴隨著無數火把驟然亮起的光明，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太極殿內每一個叛軍的心上！殿外原本膠著的廝殺聲，瞬間被更大的、更有序的衝鋒呐喊和兵刃撞擊聲淹沒！皇帝並非孤立無援！太子早有準備！援軍到了！
殿內，侯君集最後的僥幸心理被徹底粉碎。他看向李泰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悔恨！這個瘋子，不僅斷送了他自己，也把他侯君集和所有參與者的九族都推上了斷頭台！
李泰更是麵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程知節的名字如同喪鐘在他耳邊敲響。他猛地抓住侯君集的胳膊，聲音尖利得變了調：“舅父！舅父！快！快拿下他們！拿下父皇和李承乾！我們還有機會！隻要控製了他們…”
“閉嘴！你這蠢貨！”侯君集一把甩開李泰，力氣之大，幾乎將李泰摜倒在地。他雙目赤紅，如同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猛地拔出腰刀，指向李世民和李承乾，歇斯底裡地咆哮：“事已至此，唯有一搏！兒郎們！擒下昏君和太子！賞萬金！封萬戶侯！殺！”
“殺！”被逼到絕境的叛軍死士們也紅了眼，在重賞和絕望的刺激下，爆發出最後的凶性，嚎叫著向李世民父子撲去！
“護駕！”李承乾厲喝一聲，手中“定秦”古劍劃出一道匹練般的寒光，精準地格開刺向李世民的一柄長矛！他身邊的幾名侍衛也怒吼著迎上，用身體組成最後一道防線，與叛軍絞殺在一起！殿內空間有限，瞬間血光飛濺！
李世民雖年邁體衰，但此刻盛怒之下，竟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並非坐以待斃，而是看準時機，猛地抄起靈前一個沉重的青銅燭台，狠狠砸向一個試圖繞過李承乾、撲向他的叛軍士兵！“砰”的一聲悶響，那士兵頭破血流，慘叫著倒地！
“李泰！你這逆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朕悔不該留你性命！”李世民一邊揮動燭台格擋，一邊朝著縮在叛軍後麵、嚇得魂飛魄散的李泰怒吼，“你看看你做的孽！在你母後的靈前！在你母後麵前！”
李泰被父皇的怒吼嚇得一個激靈，看著殿內慘烈的廝殺，看著父皇和兄長雖被圍攻卻凜然不屈的身影，一種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攫住了他。他猛地尖叫起來：“不！不是我的錯！是李承乾！是他逼我的！父皇！是他搶走了我的一切！這太子之位本該是我的！母後最疼愛的也是我！是他！都是他！”他指著李承乾，狀若瘋魔。
“冥頑不靈！”李承乾一劍刺穿一名叛軍，抽劍帶出一蓬血雨，冰冷的目光掃過李泰，充滿了鄙夷，“死到臨頭，猶不自省！”
就在殿內廝殺正酣，李世民父子險象環生之際，殿外局勢已然逆轉！
程知節率領的左武衛精銳，如同鋼鐵洪流，以碾壓之勢擊潰了殿外負隅頑抗的叛軍。程知節本人更是如同一尊殺神，揮舞著巨大的馬槊，所過之處，叛軍如同稻草般被掃飛！他一邊衝殺，一邊怒吼：“侯君集！你這忘恩負義的狗賊！給老子滾出來受死！”
與此同時，殿門處也發生了劇變！
那幾名被侯君集收買、負責把守殿門、隔絕內外聯係的千牛衛叛將，此刻眼見大勢已去，程知節大軍已至，再頑抗隻有死路一條！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侯君集的威逼利誘！
其中一名郎將突然暴起，一刀砍翻了身邊另一名還在發愣的侯君集心腹，對著殿內激戰的侯君集背影厲聲高呼：“侯君集！你勾結廢庶人李泰，陰謀造反，罪該萬死！我等受你蒙蔽，如今幡然醒悟！陛下！太子殿下！末將等願戴罪立功，誅殺此獠！”說罷，帶著身邊幾名同樣反水的士兵，調轉刀口，朝著殿內侯君集的親衛殺去！
這突如其來的倒戈，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殿內侯君集帶來的死士，本就因殿外大軍壓境而人心惶惶，此刻看到“自己人”突然反水，士氣瞬間崩潰！
“侯君集完了！”
“快跑啊！”
“投降！我們投降！”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原本凶悍的死士們頓時亂作一團，有的丟下武器跪地求饒，有的則想趁亂向外逃竄，殿內的抵抗瞬間瓦解！
“混賬！你們敢…”侯君集目眥欲裂，揮刀砍翻一個試圖逃跑的手下，但更多的叛軍已經徹底失去了鬥誌。
殿門大開，程知節魁梧的身影如同鐵塔般堵在門口，渾身浴血，殺氣騰騰。他身後，是密密麻麻、刀槍林立的左武衛士兵！
“侯君集！李泰！爾等逆賊，還不束手就擒！”程知節的怒吼如同驚雷。
侯君集看著大勢已去，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瘋狂，他猛地舉刀，竟是不顧一切地朝著近在咫尺的李世民撲去！他要拉皇帝墊背！
“父皇小心！”李承乾一直緊盯著侯君集，見狀毫不猶豫，猛地將李世民推向身後安全處，同時手中“定秦”古劍化作一道驚鴻，直刺侯君集心口！這一劍，快！準！狠！凝聚了他所有的憤怒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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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畢竟是沙場宿將，生死關頭，本能地側身一閃！“噗嗤！”劍鋒雖避開了心臟要害，卻深深刺入他的右胸！巨大的力道帶著他踉蹌後退數步！
“呃啊！”侯君集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手中鋼刀“當啷”落地。程知節已如旋風般衝至，巨大的馬槊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在侯君集的腿彎！
“哢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侯君集慘嚎一聲，撲倒在地，被程知節一腳死死踩住脊背，再也無法動彈。
另一邊，早已嚇癱在地的李泰，也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揪了起來，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殿內的廝殺，在程知節率軍衝入的瞬間，便已塵埃落定。殘餘的叛軍死的死，降的降。
李世民在李承乾的攙扶下站定，看著滿目狼藉、血跡斑斑的靈堂，看著長孫皇後肅穆的梓宮，再看著被死死踩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侯君集和被捆縛著、麵如死灰的李泰，一股巨大的悲涼和憤怒再次湧上心頭。他身體晃了晃，強忍著沒有倒下。
“陛下！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程知節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騰的氣血，聲音帶著無儘的疲憊和冰冷的殺意：“程卿…平身…你…來得正好…”他目光掃過殿內殿外，看著那些倒下的忠勇侍衛的屍體，看著被玷汙的靈堂，一字一句，如同冰珠落地：
“傳朕旨意：潞國公侯君集，勾結廢庶人李泰，趁國喪之際，舉兵謀逆，罪大惡極！著即削去一切爵位官職，押入天牢，嚴加看管，待審後明正典刑！其黨羽，凡參與謀逆者，一律格殺勿論！長安城內，凡有助逆者，同罪論處！命左武衛大將軍程知節，全權負責清剿叛逆，肅清宮禁！凡遇抵抗，殺無赦！”
“廢庶人李泰…押回…獵苑…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視！”
“臣領旨！”程知節大聲應諾，眼中殺氣騰騰。
隨著這道冰冷的旨意下達，太極殿的危機解除，但長安城的血色之夜，才剛剛開始。程知節麾下的左武衛精銳，如同出閘猛虎，在長安城內展開了殘酷的清剿。侯君集來不及調動的死士據點、參與叛亂的北衙禁軍將領府邸、以及李泰在長安可能殘留的勢力，都遭到了無情的掃蕩。負隅頑抗者被當場格殺，投降者被捆縛下獄。刀兵碰撞聲、喊殺聲、哭嚎聲在長安各坊此起彼伏，血腥氣彌漫全城。
這一夜，長安血流成河。長孫皇後的國喪，被染上了一層無法洗刷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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