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賦初試_數學易聖:我在春秋當國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章 算賦初試(1 / 2)

秋雨纏綿,如周鳴所“卜”,淅淅瀝瀝下了三日,浸潤了郯邑乾渴的土地,也暫時澆熄了田府初見的喧囂。周鳴蝸居客舍,除了仆役送來三餐,鮮少有人打擾。這份刻意的“靜養”,他心知肚明,是田穰大夫的觀察期,也是他融入這座權力迷宮的緩衝帶。他並未閒著,利用這難得的清靜,如饑似渴地閱讀田府提供的有限竹簡——多是些關於齊國律法雛形、地方風俗、田畝管理的零散記錄,以及幾卷早已翻爛、字跡模糊的《周易》殘篇。他在字裡行間捕捉著這個時代的脈搏,校準著自己的認知框架,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府邸內微妙的人事流動。那個叫陳賈的文士,幾次在廊下“偶遇”周鳴,目光交彙時,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冷意,如同冰錐。

第四日清晨,雨霽天青。周鳴被喚至田穰書房。書房比正堂小了許多,卻更顯雅致。兩側是堆滿簡牘的木架,空氣中彌漫著竹木與墨的微澀氣息。田穰沒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一張鋪開在巨大木案上的羊皮地圖前,眉頭緊鎖。那地圖線條粗獷,勾勒出郯邑及其周邊山川、河流、聚落的輪廓,一些區域用朱砂點著大小不一的圈。

“周士子,”田穰沒有寒暄,開門見山,手指重重地點在羊皮地圖上,“郯邑之困,在於財賦!民有怨聲,府庫日蹙。今歲秋收在即,賦稅之事,已成心頭之刺。”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周鳴:“舊法粗鄙,按戶征粟,不論田畝肥瘠,不察收成豐歉。強梁者擁膏腴之地,所納不過九牛一毛;貧弱者守薄田劣土,竭儘所出猶不足數!怨氣鬱結,非長治久安之道。府吏催征,亦常生齟齬,效率低下,損耗甚巨。士子前日‘推演’訟案,洞悉人情物理,不知對此‘賦困’,可有解厄之‘卜’?”他將難題拋出的同時,也隱含著一份沉甸甸的期許和試探。賦稅,是統治的根基,也是權力博弈的核心。田穰將此難題交予周鳴,分量遠非前日的天氣預測或市井糾紛可比。

周鳴心中一凜,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他走到案前,目光掃過那張簡陋卻承載著無數人命運的地圖。“大夫所憂,乃天下通病。賦稅不均,如身之氣血滯澀,久則生變。”他緩緩開口,刻意避開“卜筮”字眼,直指核心矛盾。“欲通此滯,必先明其源。源在何處?在‘不知其田’!”

田穰眼神微動:“不知其田?此言何解?”

“田有高下,地分肥瘠,水旱所及,收成各異。此乃天工造化之理,如《易》之陰陽相生相克。”周鳴指向地圖上朱砂圈點的區域,“然,現行之法,視萬頃之地如一,賦稅均攤,豈非逆天而行?強令瘠土與沃野同貢,如同強使羸弱之夫與壯士同負千鈞,力竭而亡,怨豈能平?府庫所得,反受其累!此非‘不知其田’乎?”他將數學上的“差異性”概念,巧妙地融入“陰陽造化”的易理框架。

田穰若有所思:“士子之意,是要……分田定賦?”

“正是!”周鳴斬釘截鐵,“欲求均平,必先‘相地’!需遣得力之人,踏遍郯邑封疆,觀其土色土壤類型),察其墒情水分涵養),考其水利灌溉便利),訪其老農經驗產量),將田畝依其產出潛力,明分等級,如天之有九野,地之有九疇。此乃‘相地’之本。”

“相地之後呢?”田穰追問,身體微微前傾。

“相地既明,方可‘衰征’!”周鳴目光灼灼,手指在虛空劃出無形的階梯,“沃土,賦稍重,以其力有餘;中田,賦取中,合其力;瘠地,賦從輕,恤其力薄。如同《易》之‘損’‘益’二卦。損有餘沃土多征)以補不足瘠土少征),損上府庫適當讓利)以益下減輕貧戶重負),上下交相益,則財恒足矣!此‘衰征’之要義。其稅率他用了更符合時代的詞‘賦率’),需精算,使總賦額不損於前,而民力得舒,怨氣可平,府庫實盈!”他清晰地勾勒出了“累進比例稅製”的核心思想,並用《周易》的“損益”哲學進行了完美包裝。

田穰眼中精光大盛!周鳴所言,條理清晰,直指要害,更暗合了某種他隱約感知卻無法言說的治理之道。這絕非巫祝的虛言,而是有章可循、有法可依的治術!“好一個‘相地衰征’!損有餘而補不足,合天道,順人情!士子此論,振聾發聵!然……”他話鋒一轉,透出務實者的審慎,“劃分等級,如何確保公允?稅率高低,又何以精算?此非空言可定。”

“故,需‘數’!”周鳴擲地有聲,“欲定等級,需有憑據;欲算賦率,需有根基。請大夫予我數日,授我權限,遣數名通曉田畝、精於書算之小吏隨行,並調閱近年田畝冊與粗略收成記錄。我將親赴田間,觀地氣,察物性,收集‘數’據,以此為基,推演‘衰征’之可行方案,定其等級,算其賦率,務求精準,再呈大夫定奪!”他終於將“數據”和“計算”這兩個核心概念,以“推演之基”、“求精準”的名義,光明正大地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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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穰凝視周鳴片刻,見他眼神坦蕩堅定,毫無閃爍,終於重重點頭:“善!即依士子所言!府中吏員、田冊,任爾調用。所需人手,即刻撥付!”他取下一枚小巧的青銅魚符,遞給周鳴,“憑此符,可通行封邑各處,調閱冊籍。望士子速行,秋收不等人!”

握著那枚還帶著田穰掌心微溫的魚符,周鳴感到一股沉甸甸的責任與無形的壓力。這枚小小的符節,是信任,更是踏入權力與利益荊棘叢的通行證。

接下來的日子,周鳴如同一台開足馬力的數據采集器,帶著兩名由田穰指派的年輕文吏一名叫奚仲,性格沉穩,精於書寫;另一名叫少梁,眼神機靈,擅長心算),以及一名熟悉本地田畝的老農夫,一頭紮進了郯邑廣闊的田野。

秋風帶著涼意,吹拂著泛黃的粟浪。周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田埂上,不再是那個高居堂上的“異士”,而是一個沾滿泥土的調查者。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撚磨,感受其黏度、顆粒粗細、顏色深淺黑壤、黃壤、沙壤)。他仔細觀察田地的坡度、向陽背陰、與溝渠水井的距離。他走入田間,撥開沉甸甸的粟穗,目測其密度、穗長、籽粒飽滿度,並與緊鄰的另一塊田對比。

“老丈,”周鳴指著腳下顏色明顯深黑、粟株格外粗壯的田地,“此田往年收成如何?比之那邊坡上黃瘦之地,相差幾何?”

老農佝僂著腰,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敬畏又夾雜著愁苦的神情:“回…回先生話,這‘黑油窪’可是咱郯邑有名的肥地!風調雨順時,一畝能打三石好粟!那邊坡上的‘雞爪崗’?唉…全是沙礓子,存不住水,老天爺賞臉也就一石出頭,年景不好,顆粒無收也是常事…可…可交的稅,都是一樣多啊!”老人渾濁的眼中滿是無奈和不平。

周鳴默默記下。他讓奚仲在一塊削製平整的木牘上,用刀筆刻下:“黑油窪東區,土色黝黑,黏稠肥沃,近水源,坡緩向陽。老農言豐年畝收三石餘。評級:上上。”又指向遠處一片顏色泛白、粟株稀疏的低窪地:“那片呢?”

“那是‘堿窩子’!”老農連連搖頭,“看著平,一下雨就澇,水退了地皮一層白堿,苗都燒根!種啥都半死不活,一畝能收個五鬥就謝天謝地了!可稅…唉…”又是一聲沉重的歎息。

少梁在一旁飛快地心算著比例,低聲對周鳴道:“先生,上田與下田,收成竟可差五六倍!賦稅同額,確實不公至極!”

周鳴點頭,心中已有初步分級: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級劃分,足夠在現有認知水平下反映差異。他們又走訪了數十處不同地貌、土質的田地,周鳴耐心地詢問農夫,記錄下他們口述的“好年景”、“平常年景”、“壞年景”的收成範圍。這些經驗數據雖然模糊,卻是構建模型不可或缺的基石。

查閱田畝冊的過程更令人頭大。冊籍由粗糙的竹簡編成,許多字跡已模糊不清。記錄混亂不堪:有的隻記戶主名和大概位置如“城東十裡”);有的標注了田畝數,但單位不一“畝”、“畹”、“步”混雜);關於田地質量的記載更是稀少且主觀“好地”、“薄地”)。更麻煩的是,許多豪強大戶的田地記錄語焉不詳,顯然是被有意模糊處理。

“先生,這…這如何能用?”奚仲看著一堆雜亂無章的竹簡,麵露難色。

“無妨,”周鳴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取其可用者,標注其混亂。重點在於,我們要重新建立一套‘數’的體係。”他親自動手,設計了一種極其簡陋但清晰的表格,刻在更大的木板上。表格縱向分列:地域參照地圖分區)、田主能查則查)、實測估算)麵積、土壤評級他統一標準:黑沃、黃壤、沙瘠、鹽堿等)、水利評級優、中、劣)、綜合評級上上至下下)、近三年估產取老農經驗中值)。他讓奚仲和少梁按照新的表格框架,將能搜集到的信息歸類整理,對於混亂不清或豪強所屬的田地,則暫時空置,但標注“存疑待核”。

同時,周鳴根據老農的經驗數據和走訪觀察,開始構建核心模型。他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新的分級累進稅率下,既能保證田穰府庫的總收入不低於舊稅製甚至略有增長),又能顯著減輕貧瘠土地耕種者的負擔,平息怨氣。

他在客舍的地麵上,用燒過的木炭畫出簡易的坐標係橫軸為田地等級,縱軸為稅率和預期畝均稅負)。沒有紙筆,就用算籌。細小的竹棍在他手中翻飛,如同跳動的精靈。

“假設舊稅製下,每畝均征粟一鬥五升此為虛構單位,便於計算)。”周鳴低聲自語,將代表“下下”田的算籌放在最低位置,“其畝產估五鬥,稅負占其三成,重不堪言!若將其稅率降為每畝五升,稅負降至一成,則其困頓稍解。”他移動算籌。

“上上田,畝產三石,舊稅一鬥五升僅占其半成。若將其稅率提至每畝三鬥,稅負占一成,仍遠低於貧者負擔比例,其力猶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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