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稷下微瀾_數學易聖:我在春秋當國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章 稷下微瀾(2 / 2)

周鳴無視那刺人的目光,從容道:“治國之難,難在何處?難在人心難測?難在天意難知?非也!難在不知‘物’、不察‘事’、不明其‘理’!”他拋出了核心概念。

“何謂‘物’?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金木水火,乃至粟麥桑麻,一切有形可感者,皆物也!何謂‘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市井交易,賦稅徭役;邦國交兵,盟誓會盟,一切人間活動軌跡,皆事也!”

他聲音漸高,帶著一種洞察的力度:“欲治國,當先‘格物’!非枯坐空想,乃深入田間,觀土壤之肥瘠,察水利之通塞,訪農夫之甘苦!當入市井,察物價之騰跌,究商賈之盈虧,明百工之巧拙!當審案牘,析紛爭之源起,判律令之得失!此乃‘格物’!”

“格物之後,方能‘致知’!知何物?非玄虛飄渺之天道,乃蘊藏於萬物萬事之中,那恒常不變之‘理’!如日月運行有其規,寒暑交替有其序,水流就下有其勢!農時之誤,關乎一歲之饑饉;賦稅不均,激起萬民之怨憤;兵陣失當,導致一國之傾危!此中規律,非鬼神所定,乃萬物自生之‘數理’,乃《易》象所摹之‘變道’!循此理,則可推演未來之可能,權衡當下之利弊,此乃‘致知’!”

他猛地轉向太卜昴,目光如炬:“太卜言熒惑守心,主大凶。然周鳴敢問,熒惑行於天,自有其軌,其行遲速、留舍,可否測量?其軌與心宿相疊,是必然之衝撞,抑或偶然之交錯?此中規律,是神意難測,還是數理可循?若不能明其運行之‘數’,僅憑古書所載之吉凶,便定邦國禍福,豈非刻舟求劍,自縛手足?若天象真主災異,知其‘數’,方可預為之備,修水利以防澇,儲糧秣以備荒,強兵甲以禦侮!此方為敬天之道,而非徒然禳解,坐以待斃!”他直指純粹依賴天象占卜的模糊與不可靠,將“天道”拉回可被認知、可被量化應對的客觀規律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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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卜昴臉色漲紅,手指著周鳴,氣得胡子直抖:“黃口小兒!褻瀆神明!天道幽微,豈是爾等凡夫俗子可妄測‘數’理?!”

周鳴不再理會他,又轉向公孫僑與顏路的爭論核心:“至於‘禮’與‘利’,更非水火不容!‘利’者,民之欲也,如水流之勢,可疏不可堵!‘禮’者,導‘利’之渠也,無水則渠枯,無渠則水濫!二者相濟,方為正道!關鍵在於——”他加重語氣,“如何度量‘利’之大小?如何製定‘禮’之尺度?此非空談德性或功利可決,需‘格物致知’!需察民力之極限,算府庫之所需,度賦稅之輕重,析法令之可行!需以‘數’衡其度,以‘理’定其規!使‘利’得其導,‘禮’得其用,上下交相益,此方為治國之‘大道’!”他用邏輯和實用主義,試圖彌合禮與利的鴻溝。

“詭辯!強詞奪理!”公孫僑拍案而起,他擅長邏輯,立刻抓住周鳴話語中的模糊處,“‘數’理?‘度’量?你說得輕巧!人心之私欲,邦國之利害,錯綜複雜,千變萬化,豈是區區‘數’字可量?你以郯邑小試,或有成效,然放大至一國,無異於癡人說夢!你所謂‘格物致知’,不過是掩耳盜鈴,妄圖以僵死之‘數’,框定活生生之世情!荒謬至極!”他發動了基於人性複雜性和變量不可控性的攻擊。

“非也!”周鳴毫不退縮,思維如電,“人心雖繁,然趨利避害,其行有常!如市井交易,價高則買者稀,價低則售者寡,此‘數’理昭然!邦國利害,看似紛繁,然抽絲剝繭,核心無非土地、人口、財貨、軍力!此皆可‘格’觀察)、可‘量’!管夷吾治鹽鐵,行輕重之術經濟調控),若無對產量、流通、需求之‘數’的把握,豈能成事?若萬事皆言其變不可測,則治國豈非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他再次引用管仲的實踐作為例證支撐,將辯論提升到方法論層麵。

精舍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周鳴的言論,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清晰地將“觀察總結規律指導實踐”的認識論鏈條提出來,並將冰冷的“數理”作為認知“天道”客觀規律)的核心工具,這在此時代的思想界,無異於一場驚雷!

“狂悖!離經叛道!”太卜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鳴怒斥。

“嘩眾取寵!危言聳聽!”公孫僑臉色鐵青,眼神卻多了一絲凝重和忌憚。

“此論…此論…”顏路儒者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沉思,周鳴的“格物致知”似乎觸動了他某些固有的認知。

更多的士人則是滿臉震驚、困惑、好奇、懷疑交織在一起,低聲議論紛紛。

“格物…致知?數理即天道?”

“竟敢如此貶低天象占卜?”

“管仲之術…他竟以此類比?”

田穰坐在角落,手心已滿是汗水,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周鳴的表現,遠超他的預期!這已不僅是“神算”,更是一種振聾發聵的思想衝擊!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從後排響起:“周先生!在下淳於毅,敢問先生!”眾人望去,隻見一位約莫二十出頭、穿著樸素深衣、眼神卻異常明亮的年輕士子站了起來,他臉上帶著強烈的求知欲和興奮的紅暈,似乎完全沒被場內的緊張氣氛影響。“先生言‘格物致知’,以‘數’明理。毅嘗觀農夫治田,深耕細作者,收成往往優於粗放者,此是否亦為先生所言‘物中之理’?此‘理’,可否以先生之術,‘數’之、‘算’之,推而廣之?”

淳於毅!周鳴心中一動,這個名字被他記住。這是個真正被“格物致知”理念吸引的開明種子!

“善問!”周鳴看向淳於毅,眼中露出一絲讚許,“深耕細作,乃合土性之理。土性之理,關乎墒情、肥力、光照、籽種。若能將不同深耕之法、施肥之量、選種之優,於不同田塊試驗,記錄其投入人力、種子、肥料)與產出收成),假以時日,數據累積,必能析出最優之法!此‘數’非憑空臆想,乃自‘格’觀察、試驗)中來!循此‘數’理,推而廣之,則農事可興,倉廩可實!此即‘格物致知’於農事之應用!”他現場舉例,將抽象理念落地為具體可行的實踐路徑。

淳於毅眼中光芒大盛,激動地連連點頭:“受教了!先生!”他看向周鳴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向往。

然而,精舍內的氛圍並未因淳於毅的插話而緩和。傳統力量的反彈極其強烈。太卜昴拂袖而去,留下重重的冷哼。公孫僑冷冷地盯著周鳴,眼神如刀,顯然已將周鳴視為勁敵。部分儒者搖頭歎息,認為周鳴過於重“術”而輕“道”。支持“天象”和傳統巫卜的方士們更是投來充滿敵意的目光。

這場“論道”,在巨大的爭議與不和諧中草草收場。周鳴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洶湧的漩渦。他的名字,連同他那驚世駭俗的“格物致知”、“數理天道”之論,必將以最快的速度,傳遍臨淄的每一個角落,傳入每一個關注齊國風向的勢力耳中。稷下的微瀾,已因他而起。而這微瀾之下,是即將洶湧而至的滔天巨浪,還是通向更廣闊海洋的航道?風暴,已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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