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堂暗湧_數學易聖:我在春秋當國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章 朝堂暗湧(1 / 1)

臨淄的春日,帶著一種權力中心特有的、混合著花香與硝煙的氣息。宮闕巍峨,飛簷鬥拱在朝陽下投下森然的陰影。巨大的蟠龍銅柱支撐著深邃的殿堂,空氣裡彌漫著清冽的熏香,卻壓不住那股無形的、緊繃的張力。田穰身著嶄新的玄端朝服,佩玉鏘然,每一步踏在光潔如鏡的玉墀上,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他身後半步,跟著同樣身著士子深衣的周鳴。這是周鳴首次踏入齊國真正的權力心臟,目光平靜地掃過兩側肅立的、身著繁複章紋朝服的卿大夫們。那些目光,或審視,或好奇,或不屑,或帶著深沉的算計,如同無數道無形的鎖鏈纏繞而來。

田穰因郯邑推行“相地衰征”成效卓著府庫增收顯著、底層怨氣平複、邊境因“陰符”傳遞而消息靈通處置得當),加之周鳴“神算”之名與明倫台“格物致知”之論的巨大影響力,已被國君桓公或此時實際執政的管仲)視為新興的實務乾才。此次召見,名為垂詢地方治理之“善政”,實為考察其策能否推而廣之,以充國用。

朝議開始,氣氛尚算平和。國君或主持朝議的上卿)端坐於丹陛之上,目光掃過群臣,最終落在田穰身上:“田卿,聞爾治郯邑,行‘相地衰征’之新法,府庫充盈而民無怨聲。此等善政,可為諸卿道來?”

田穰精神一振,出班躬身,聲音洪亮:“臣啟君上!郯邑之變,實賴順應天道,明察物性!舊法粗征,如盲人摸象,沃土瘠田同賦,豪強坐享膏腴而賦輕,貧者困守劣地而賦重!怨氣鬱結,如地火暗湧!臣得異士周鳴之助,”他側身示意周鳴,“以其‘格物致知’之術,詳察田畝肥瘠、水利通塞、產量高下,依《易》理‘損益’之道,行‘相地衰征’之策!”

他展開一卷簡牘,上麵清晰地羅列著數據:“依新法,郯邑歲入,較往年舊製,增一成二!而占田畝七成之中下農戶,賦額皆減,減幅自一成至五成不等!昔日聚眾哭訴之景不再,今歲春耕,田間地頭,皆聞農夫稱頌君上仁德之聲!此乃損有餘沃土多征)而補不足瘠土少征),損上府庫適當讓利)以益下減貧戶重負),上下交相益,財恒足矣!此非臣之功,實乃天道循環之正理!臣鬥膽進言,此‘相地衰征’之策,可推及全國,以為富國強兵之基!”

數據清晰,邏輯分明,更抬出了“天道”大旗。殿內不少務實派卿大夫微微頷首,低聲議論,顯是心動。

然而,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在殿內彌漫開來。一位身材高大、麵容古板、須發灰白的老大夫排眾而出,正是代表舊貴族核心利益的上大夫高傒。他身著繡有古老獸紋的深紫色朝服,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與怒意。

“一派胡言!田穰!爾等小吏,僥幸得一隅之安,便敢妄議祖宗成法,蠱惑君心,其心可誅!”高傒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響徹殿堂,瞬間壓下了所有議論。他戟指田穰,矛頭卻直指其身後的周鳴:“什麼‘相地衰征’?分明是‘亂地壞法’!祖宗之法,井田之製,賦稅均平,乃維係邦國之根本!爾等擅改祖製,劃分田畝三六九等,重賦良田,此乃動搖國本,離析人心!此其一罪!”

他猛地轉向周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其二,爾所倚仗者,不過一介來曆不明、妖言惑眾之‘神算’!明倫台狂悖之論,餘音在耳!什麼‘格物致知’?什麼‘數理天道’?分明是褻瀆神明,毀棄禮樂!此等妖邪之術,操縱卜筮,妄測天機,今日能‘算’賦稅,他日便能‘算’國運、‘算’君心!此乃禍國之源!田穰!爾引狼入室,竟敢以此妖人之術,妄圖禍亂全國?爾等居心叵測!”高傒的指控極其惡毒,將經濟改革上升為顛覆禮法、威脅君權的政治罪行,更是將周鳴徹底妖魔化。

殿堂內一片死寂。高傒的黨羽們紛紛投來附和與敵視的目光。田穰臉色發白,額頭滲出細汗,高傒的權勢和扣下的帽子太重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立於田穰身後的周鳴,向前一步,與田穰並肩,對著丹陛方向,深深一揖。他的動作從容不迫,聲音清朗平和,竟似未被那滔天的惡意所影響。

“下士周鳴,拜見君上,拜見諸公。”他抬起頭,目光清澈,迎向高傒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視線,“高上大夫言重了。周鳴一介布衣,不敢言‘術’,更不敢稱‘妖’。所行者,不過‘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中通人事之數’而已。”

他轉向田穰帶來的那卷簡牘:“高上大夫斥新法壞祖宗成法。然祖宗立法之時,田畝之廣狹、肥瘠、產出之懸殊,可有如今日之甚?民力之困頓,府庫之需求,可有如今日之迫?刻舟求劍,豈是尊祖?實乃誤國!”他先以時代變遷駁斥“祖宗成法不可變”的僵化。

隨即,他再次指向簡牘上的數據:“郯邑之數,非憑空臆造。乃踏遍田畝,觀土色,察水利,訪老農,積千般‘象’,方得此‘數’。府庫增一成二,是實;七成中下農戶減賦,是實;怨氣平複,民心歸附,亦是實!此乃天地間本有之理循行所致,如同日月東升西落,非周鳴所能‘算’,所能‘造’!敢問高上大夫,若祖宗之法果真無暇,郯邑舊日賦稅不均、民怨沸騰、府庫難繼之‘數’,又從何而來?此乃逆‘天理’之必然!”他用鐵一般的數據實證,作為最有力的反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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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傒臉色鐵青,一時語塞。周鳴的數據,是他無法反駁的硬釘子。

周鳴不給他喘息之機,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洞察天機的玄奧感:“至於‘天道’、‘天理’!高上大夫言周鳴褻瀆神明?謬矣!《易》雲:‘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道為何?非虛無縹緲之神意,乃蘊於萬物運行之中,那損有餘而補不足之均衡法則!”他巧妙地引用了此時尚未被老子明確提出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思想內核,賦予其數學平均與公平的詮釋。

“沃土豐饒,損其有餘多征),非害之,乃使其力儘其用,合乎天道;瘠地產薄,補其不足少征),非縱之,乃使其休養生息,合乎天理!此非周鳴之私智,乃天地間本有之賬簿!‘相地衰征’,不過使賦稅之‘數’,合於此‘天理’賬簿之刻度!順應天道,何來褻瀆?抗拒此理,方為逆天!”他將數學邏輯包裝成至高無上的“天道”,占據了道德與理論的製高點。

最後,他直麵高傒最惡毒的“妖邪”、“算國運”指控,目光坦蕩,聲音鏗鏘:“周鳴所為,不過以眼觀物,以心析理,以數度勢。觀星,為知農時;察地,為定賦稅;通人事,為解紛爭,安黎庶。所求者,唯‘明理’二字。此心此行,上可昭日月,下可質鬼神!若此等循理求明之舉,亦被視為‘妖邪’,則敢問高上大夫,世間還有正道可言乎?”他擲地有聲,以“明理”自證清白,將對方扣來的帽子反擲回去。

周鳴的辯詞,邏輯嚴密,數據支撐,更兼以“天道”、“天理”為宏大背書,氣勢如虹。殿內風向悄然轉變。不少原本中立或傾向於高傒的大夫,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看向周鳴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凝重與探究。

高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鳴:“巧…巧舌如簧!妖言惑眾!君上!此等妖人……”

“夠了。”一個平淡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不高,卻瞬間讓喧囂的殿堂安靜下來。聲音來自丹陛之側,一位一直端坐於國君左下首、仿佛融入陰影中的中年人。他身著素色深衣,不佩華麗玉飾,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同古井,不起波瀾。正是權傾齊國、一手推動富國強兵改革的相國管仲。這是他今日首次開口。

管仲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緩緩掃過高傒,掃過田穰,最終,落在了周鳴身上。那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讚許,隻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審視與評估,仿佛在打量一件新奇的工具。他在周鳴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對數據和邏輯本身產生的濃厚興趣。

“田卿治郯邑,成效斐然,其心可嘉。”管仲的聲音平穩無波,“周士子之論…新穎。”他用了“新穎”二字,不置褒貶。“‘相地衰征’,關乎國本,牽涉甚廣。郯邑一地之效,不足以概全國之繁。貿然推行,恐生變故。”

他微微一頓,目光轉向禦座上的國君:“君上,臣以為,新法之效,尚需時日以觀其深遠。不若允田卿繼續於郯邑封地行之,精研其法,完善其製。待其法度周全,成效穩固,再議推及他處不遲。”他選擇了最穩妥的拖延策略,既未否定田穰的功績和周鳴的價值,也未觸動高傒等守舊貴族的根本利益,更給自己留下了觀察和掌控的空間。

國君或攝政者)顯然對管仲言聽計從,聞言頷首:“相國老成謀國,所言甚是。田卿,爾便繼續於郯邑施行新法,務求精善。周…士子,輔助田卿,好生為之。”君王的目光在周鳴身上停留一瞬,帶著一絲好奇和未明的深意。

“臣,遵旨!”田穰心中雖略有失望,但能保住郯邑的成果並得到繼續試行的許可,已是意外之喜,連忙躬身領命。

“下士領命。”周鳴亦躬身行禮,心中了然。他明白,管仲的“尚需時日”,既是謹慎,也是對他和他這套理論更深層次的考驗。

朝議散去。高傒拂袖而去,經過田穰和周鳴身邊時,那冰冷怨毒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刮過二人,留下一聲重重的冷哼。他的黨羽緊隨其後,氣氛壓抑。

周鳴隨著田穰走出那巍峨而壓抑的宮門,春日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卻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知道,今日之後,他不再是偏安郯邑的“神算先生”。他的名字,連同他那套被視為“異端”的“數理天道”學說,已正式烙印在了齊國最高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心。高傒及其代表的龐大守舊勢力,必將視他為死敵。而那位深不可測的管仲相國,看似中立,實則將他置於了聚光燈下,既是觀察,也是利用,更是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回郯邑的馬車在臨淄寬闊的街道上轆轆前行。田穰猶自沉浸在朝堂交鋒的餘悸與慶幸中。周鳴則沉默地望著車窗外繁華而喧囂的街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一枚冰冷的算籌。朝堂的暗湧,比郯邑的田畝更複雜萬倍。他剛剛踏入這片深水區,腳下已感受到無數暗流的拉扯。未來之路,是直上青雲,還是…萬劫不複?這盤以國運為賭注的棋局,他已被迫執子。下一步,又該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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