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右軍及後續部隊,速登丙丘!”
“四、行動務必迅疾!相互扶持!老弱傷兵優先登頂!違令搶道者,斬!”
“五、登丘後,嚴守高地邊緣!防擁擠踩踏!防楚軍殘部冷箭!”
命令通過旗號迅速傳達,但在風雨交加、人喊馬嘶的混亂河灘上,效果大打折扣!恐慌如同野火般蔓延,士兵們看到上遊堤壩處騰起的煙塵那是決堤的征兆),聽到越來越近的、如同悶雷滾動般的低沉轟鳴洪水奔湧之聲),徹底陷入了混亂!人群像無頭蒼蠅般湧向各個丘陵,道路瞬間堵塞,踩踏慘劇隨時可能發生!
鼓語“密碼”:數救萬人
“不行!太亂了!旗號看不到了!”中軍司馬急得雙目赤紅。
周鳴猛地抬頭,目光掃過中軍陣列中那十幾麵巨大的戰鼓!一個大膽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現!
“擊鼓!”周鳴厲喝,“以鼓為語!傳我‘數’令!”
他一把奪過鼓槌,跳上指揮車,麵對那麵最大的“王鼓”。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雙臂揮動鼓槌,敲擊出節奏!
咚!咚!咚—咚!咚!三短兩長,代表“甲”)
緊接著,一陣密集如雨點般的快鼓:咚!咚!咚!咚!咚!咚!六響,代表“六”成容量已滿)
稍停,又是三短兩長甲),然後快鼓七響七成滿)…如此反複!
“這是何意?”下方軍官茫然。
“是先生!先生在用鼓點數指引!”一名曾參與過沙盤推演、對周鳴數據敏感的年輕裨將猛然醒悟,“‘三短兩長’是甲丘!後麵快鼓點數,是甲丘剩餘容量成數!六響就是還剩六成容量可上人!七響就是七成!”
仿佛點亮了一盞燈!混亂中,對數字敏感的軍官和士兵瞬間明白了這獨特的“鼓語密碼”!這比任何旗號、口令都更清晰、更直接、更穿透風雨!
“甲丘!快鼓六響!還能上六千人!左軍前鋒的跟我來!”有軍官嘶吼。
“乙丘鼓語是兩短三長!快鼓八響!容量大!中軍的去乙丘!”另一處響起呼應。
“丙丘!一短四長!快鼓九響!右軍速去!”
鼓點如同精準的導航信標,穿透風雨和混亂,將生存的希望與冷酷的容量限製,清晰地傳達給每一個陷入恐慌的士兵。人群的流向瞬間變得有序!士兵們不再盲目擁擠,而是依據鼓點指引,奔向尚有容量的高地!堵塞的道路被強行疏通,踩踏被有效遏製!效率提升了何止數倍!
就在最後一批士兵在鼓點催促下,手腳並用地爬上泥濘的丘頂時——
轟隆隆隆——!!!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從上遊傳來!蓋過了所有的雷聲、風雨聲、人喊馬嘶!
汝水北岸的堤壩,在工尹襄瘋狂的挖掘和暴漲洪水的持續衝擊下,終於徹底崩塌!一道渾濁的、裹挾著斷木、牲畜屍體、甚至整棵大樹的黃色巨牆,如同掙脫束縛的洪荒巨獸,以毀滅一切的姿態,從決口處噴湧而出!它以遠超周鳴預估的狂暴速度,橫掃北岸河灘!
剛才晉軍還擁擠喧囂的河灘窪地,瞬間化為一片澤國!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上漲,吞噬著來不及帶走的戰車、帳篷、旌旗…低窪處的楚軍潰兵和少量落後的晉軍士卒,隻來得及發出幾聲短促的慘嚎,便被無情的濁浪吞沒卷走!洪水衝擊著丘陵的基部,濺起渾濁的浪花,卻再也無法威脅到丘頂的晉軍。
丘頂上,一片死寂。數萬晉軍將士,如同泥塑木雕般站著,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呆滯地望著腳下那片瞬間化作死亡之海的汪洋。劫後餘生的巨大衝擊讓他們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隻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聲音在風雨中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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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一陣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打破了死寂。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丘陵另一側的低窪處,一群同樣被洪水逼上附近小坡、僥幸逃生的楚軍潰兵,正跪在泥濘中,朝著晉軍所在的山丘方向,拚命地磕頭。他們大多丟盔棄甲,渾身泥水,臉上混雜著恐懼、絕望和一種難以置信的茫然。
一個年老的楚國軍士,臉上刻滿風霜,此刻卻涕淚橫流,他指著晉軍丘頂上那個獨立於風雨中、青衫已被淋透的身影,用儘全身力氣哭喊道:
“神人!是算師!是晉國算師!他…他算準了洪水!救了他們的人…也…也無意中救了我們這些潰兵敗卒啊!算師不屠敗卒…真神人也!神人啊——!”
他的哭喊如同投入靜水的巨石,在幸存的楚俘中激起一片悲聲。越來越多的楚卒跪倒在地,朝著周鳴的方向,朝著那些接納了他們、並未在洪水中對他們落井下石的晉軍丘頂,發出劫後餘生、混雜著複雜情緒的嚎啕與叩拜。
雨水順著周鳴的臉頰滑落,冰冷刺骨。他聽著腳下洪水的咆哮,聽著楚俘那“神人”的哭喊,看著丘頂上一張張驚魂未定、望向自己時充滿敬畏與感激的晉軍麵孔,又望向雨幕中那一片被洪水徹底隔絕、暫時無法追擊的南方——楚王和工尹襄殘部逃亡的方向。
袖中的算籌依舊冰冷。他算準了洪水的到來,算準了生路的方向,甚至無意中“算”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給那些潰敗的敵人。然而,這場洪水,究竟是阻敵的天塹,還是下一次血腥追擊的序幕?算力能救人於水火,可能否…真正止息這無休的乾戈?
他緩緩閉上眼,風雨聲中,楚俘的哭喊與洪水的咆哮交織成一片混沌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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