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駕北巡的餘溫尚未散儘,啟明城的秋意已深。皇宮內,丹桂飄香,卻掩不住悄然彌漫的緊張氣氛。來自西境的加急軍報,如同秋日寒雨,接踵而至。
承天殿側殿,軍事沙盤前,氣氛凝重。雲薇、蕭徹、秦蒼、方樾等人圍聚一堂,目光都落在沙盤西側那片廣袤而複雜的區域。
“陛下,西境局勢有變。”秦蒼聲音低沉,指尖點向沙盤上代表火羅國與西胤邊境的幾處關隘,“兀術的五萬鐵騎雖然後撤百裡,與我軍形成對峙,但根據密探回報,火羅國內部主戰派勢力近日抬頭,其國主態度曖昧。更麻煩的是……”
他頓了頓,指向沙盤更西方,那片被標注為“西域諸國”的模糊區域:“西域最大的國家‘月氏’,近期與火羅國往來密切。月氏國的使團頻繁出入火羅王庭,其國內也開始大規模征調糧草,軍隊調動頻繁。臣懷疑,月氏國有可能介入西境戰事,甚至……與火羅達成了某種盟約。”
“月氏國?”雲薇眉頭微蹙。她對西域的了解,多來自於前朝典籍和星晷的模糊觀測。這是一個疆域遼闊、以商貿立國的強大王朝,信奉神秘的“拜火教”,國力雄厚,騎兵精銳,絕非火羅國可比。若月氏真的介入,西境局勢將瞬間惡化。
“可有確鑿證據?”蕭徹開口,聲音冷冽。
方樾上前一步,手中捧著一塊留影石:“星晷近日捕捉到西域方向有異常的能量波動,雖無法直接觀測到月氏國內部,但其邊境數個重要關隘的能量反應明顯增強,符合大軍集結的特征。此外,我們安插在絲綢之路上的商隊也傳回消息,月氏國近期大幅提高了對戰略物資的收購價格,並限製了某些礦產的出口。”
間接證據鏈已經相當清晰。
“月氏為何要插手?”雲薇沉吟道,“與我新胤並無舊怨。”
“利益。”蕭徹言簡意賅,“西域商路,利益巨大。我新胤崛起,一統北境,已威脅到其對東方商路的壟斷。若能助火羅壓製甚至肢解我新胤,月氏便可繼續掌控東西貿易命脈,甚至將勢力範圍東擴。”
地緣政治的冷酷邏輯,無需過多言辭。
“衛青嵐將軍目前壓力如何?”雲薇問道。
“衛將軍已收縮防線,依托赤岩城及周邊險要構築縱深防禦。但若月氏真的出兵,以其國力,西境現有兵力絕難抵擋。”秦蒼語氣沉重。
大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北境初定,需要時間消化;東海雖平,亦需艦隊鎮守;國內新政推行,處處需錢糧支撐。此時若在西境與月氏、火羅兩國同時開戰,對新胤而言,無疑是巨大的考驗。
“不能被動等待。”雲薇率先打破沉默,目光銳利,“必須在月氏正式介入前,穩住西境,至少……要摸清月氏的真實意圖和底線。”
她看向蕭徹:“鎮北王,西境之事,你如何看?”
蕭徹目光依舊停留在沙盤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守缺”劍的劍柄,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月氏國力雖強,但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西域諸國林立,信奉各異,月氏雖為霸主,亦需平衡各方勢力,防範其他強國的覬覦。”他緩緩分析,思路清晰,“其若大舉東進,必然國內空虛,給其他敵人可乘之機。因此,月氏直接派出大軍參戰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的是提供軍事援助,派遣少量精銳,或者……鼓動其附屬國及西域馬匪,騷擾我邊境,牽製我軍兵力,間接支援火羅。”
他的判斷與雲薇心中的推測不謀而合。
“所以,關鍵在於分化瓦解,或者……展示肌肉,讓其知難而退。”雲薇接口道。
“陛下聖明。”蕭徹頷首,“可雙管齊下。一方麵,派遣得力使者,攜重禮出使月氏,陳明利害,試探其真實意圖,若能使其保持中立,甚至暗中與我交好,則為上策。另一方麵,西境需有一場足夠分量的‘表演’,不僅要打疼火羅,更要讓月氏看到我新胤的決心與實力,使其不敢輕舉妄動。”
“表演?”秦蒼若有所思。
“一場乾淨利落、足以震動西域的反擊。”蕭徹眼中寒光一閃,“目標,不能是兀術的主力,那樣會逼得月氏不得不下場。目標,可以是……依附於火羅、時常劫掠我商隊、且與月氏某些權貴有勾結的‘沙狐’馬匪團,或者,火羅設在邊境、負責為前線籌集糧草的幾處重要補給據點。”
精準打擊,既能展示武力,又不至於過度刺激月氏,將其徹底推向對立麵。
“此策可行。”雲薇當即決斷,“秦蒼。”
“臣在!”
“遴選精通西域事務、膽大心細之人為使,籌備厚禮,即日出發,秘密出使月氏。旨意,不惜代價,摸清月氏動向,儘可能爭取其中立!”
“臣,領旨!”
“方樾。”
“臣在!”
“通過星晷,嚴密監控西域及西境所有能量異常,尤其是月氏邊境及‘沙狐’馬匪團活動區域,為軍事行動提供最精準的情報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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