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小滿跑進來，手裡舉著一個皮麵本子：“哥！我在趙秀蘭床板底下找到的！”
她遞過去。
陳岸接過翻開。第一頁字跡歪斜，像是深夜倉促寫下：
“我不能看著他害更多人……陳天豪逼我偽造資金流向，第一筆就在1983年5月17日。他們用漁船運貨，從西北礁口進出，每月初一、十五潮最大時行動。我知道遲早會出事，但我兒子不能背這個罪……”
後麵幾頁密密麻麻記著日期與金額，最後一頁寫著：“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記得查冷庫最下麵那排架子，底下有夾層。”
陳岸抬頭：“洪叔，搬開架子。”
洪叔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挪開鐵架，露出一塊鬆動的水泥板。撬開後是個小洞，裡麵藏著一個塑料盒。
盒子裡是u盤，標簽清晰：19830517起始記錄
陳岸握著它，久久未語。
“哥？”陳小滿輕聲問。
“回去。”他說，“模型還在運行，信號不能斷。”
生態站內，周大海坐在椅子上，魚叉橫在腿上，目光緊盯門外。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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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
陳岸將防水袋放在桌上，取出賬本和日記，插入u盤。屏幕一閃，跳出加密提示。
“解不了。”他皺眉，“需要原始密碼。”
“那模型呢？”周大海問。
“能用。”陳岸切換界麵，調出聲呐數據，“海底信號仍在，頻率穩定。我剛比對你三年的避險記錄，反向推正常航線，偏差超過七成。”
他按下確認。
屏幕上，一條血紅的鋸齒線緩緩延伸，起點在西北外海，終點指向近岸礁群。速度：8節。深度：17米。
“就是它。”周大海湊近，“這船走的不是漁道，是走私母船的老路線。”
陳岸點頭：“和日記寫的一樣，初一十五潮大時行動。今天剛好是十五。”
“那還等什麼？”周大海站起來，“叫海警堵它？”
“不行。”陳岸搖頭，“現在抓，隻能扣船。我們要的是幕後的人。”
“你是說……陳天豪？”
“不隻是他。”陳岸指著紅點，“這船有補給點、有信號中轉、有洗錢鏈。賬本、日記、u盤，少一個都定不了他的罪。”
周大海沉默片刻：“所以得等？”
“等它靠岸。”陳岸說，“等它接頭。”
外麵風勢漸弱，雨也停了。生態站的燈忽明忽暗，主機仍在運轉。聲呐滴滴作響，紅點緩慢前行。
陳小滿坐在門口，抱著算盤，時不時望一眼屏幕。
“哥。”她忽然開口，“趙秀蘭要是知道她媽留了這些東西，會不會……”
“她媽不想讓她知道。”陳岸打斷，“藏得這麼深，就是怕連累她。”
屋裡安靜下來。
隻有屏幕上數字跳動：距離岸邊剩餘2.3海裡，預計抵達時間：淩晨4點17分。
周大海低聲說：“我去找二十條船，到時候圍住它。”
“不用。”陳岸盯著紅點，“我們不動。讓它以為安全。”
“那你打算怎麼辦？”
“等它靠岸，等它卸貨，等它打電話。”陳岸敲了敲桌子，“然後，讓海警聽見每一句。”
他拔下u盤，收進防水袋。
“現在，誰都不能離開。”
周大海坐回椅子，魚叉橫在身前。陳小滿把算盤放在腿上，手指輕輕撥動珠子。
屏幕上的紅點繼續向前。
滴——
滴——
滴——
聲呐還在響。
陳岸摸了摸主機外殼，有些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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