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出來,建軍臉上的陰鬱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興奮,相處了這麼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真像個孩子,我默默地走到馬鹿跟前,看了看它的屁股。因為剛才建軍拖它後腿的時候我看見從它襠裡還在往外冒著血。這是一隻母的,在它生殖器下麵可以看見一個圓圓的血洞,因為那裡很光滑,毛也很短。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個洞。我在身邊隨手撿起一根細細的小樹枝,從那個小洞裡往裡捅了捅,樹枝很輕鬆地就插進了洞裡,乾啥了?建軍疑惑地問,我返回頭看看他說,你看,這個洞很可能就是“前梁”打的,哎呀,運氣真的好,那麼遠就打到了。
我又繞到前麵去,在它肋骨處又看了看,這裡我打了兩槍,而且都是近距離開的槍,所以,這裡有很多的血眼。把半個胸膛都染紅了。我四下又找了找,在它的肋骨底下,也有一個很大的血洞,我知道,我第二槍的“前梁”也上去了。建軍就蹲在我旁邊,也學著我用細樹枝往裡捅了一下,輕輕一插,樹枝就插進去一寸多。我說道,這次如果不是這幾顆“前梁”,估計還要再打幾槍。
虎子給了我一根煙說道,快說說,你是怎麼看見它的。我說道,我和石頭一直跟著腳印走,我們走的很慢,動靜不大。這是經驗,跟蹤一定要悄悄的,不管是跟什麼,如果是兔子,你也有可能走到它跟前它才會跳起來,離得越近,把握就越大,記住了。虎子點點頭說道,然後呢,我們跟了五個多小時,才看見它臥的地方,因為它流的血還沒有結冰,所以我感覺它離我們不遠了,所以,我們又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尋摸,走出去一會,石頭就看見了。可能是它一直沒來得及吃東西,我們看到它的時候它應該在吃東西。我隻看見了他的屁股,所以就打了一槍。虎子說,哎呀,還是建軍厲害,他在你開第一槍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離你還挺遠的,他就說你肯定是看見馬鹿了,他就拉著我去找你,說是再守在這裡沒意義了。向著槍聲的方向走了半天,正不知道你在哪呢,你又開了一槍,我們才跟著槍聲找了過來。
彆說這些廢話了,建軍說道,想想辦法怎麼弄回去。這麼大的東西,怎麼能弄回去呢?然後他抬起胳膊看了看,都快三點了,我們是下溝底,還是上山梁。窩棚裡還有東西。建軍這麼一說,我才想到這個現實的問題,是啊,怎麼弄回去。虎子說,切!四個人抬回去就是了。然後看著建軍說道,哎!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說打死大象也有辦法弄回去,你忘了?建軍白他一眼,罵道,正經事一點也記不住,爺說句玩笑話你記得可清了。
抬,你說怎麼抬,虎子說,哎呀,把四隻蹄子捆在一起,找一根粗點的木棍插進去就行了?建軍罵道,放屁,兩個人能抬動了,這麼大的家夥,就是你們抬起來它都拖著地,怎麼走。是啊這家夥的身高和人差不多,這就沒辦法弄呀!一時間,我真被難住了。因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沒遇到過這個事情,就是不好弄。虎子又說,把它分成四份,一人帶一份。我沒有理他,因為很不現實,就兩把小刀就想把它分開,我們可沒那技術。哎呀,真被難住了。再說了,把下水都扔了?這東西的一副肝子估計就有幾十斤,扔了不是胡說嗎?我才舍不得,尤其是腸子和肚子我最愛吃,怎麼也不可能扔掉啊。
我一邊想著辦法,一邊抽著煙,看來,真的要好好想想了。建軍看著我說道,要是下山到溝底,四個人也能拖下去,可是要路過三岔村,那個大爺說過,這東西萬一真的是人家養的,被找來了也是麻煩,所以,我們不能下,隻能上。我說道,不一定是人們養的,都好幾年了,要是養的人家肯定會找來的。再說了,這麼大的東西怎麼也好幾百塊錢。能不找嗎?虎子插嘴說,好幾百?切,怎麼也一千以上,我“大”說一隻麅子我哥都買三百多,突然。他閉上了嘴。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對,二百,不對不對,一百多。我們三個同時看向了他,建軍說,我操,你“大”可真是個買賣人,一隻麅子掙我們一半還多,收我們的隻給一百三,一轉手賣三百多?我也知道,這家夥是說漏了嘴了這時,虎子連忙解釋道,你們想啊,又是房租費,人工費,水電費,哪能掙那麼多,虎子還要往下說,我趕緊說,好了,說這有啥意思。我和建軍眨眨眼,示意他彆說了。
說實話,我不怪虎子父親,我們半年有很長時間住他家吃在他家,真的不錯了。要不誰稀罕我們呀!每天臟兮兮的和野人一樣,又能吃。再說了,你打到了不然還得自己去買,來回一跑,都把時間耽誤了。哪有這麼多時間出來打呀!我把這些悄悄地和建軍說了一遍,建軍也能理解。他打得都自己吃了,也沒有賣過,換了錢乾啥不行呢?建軍是個很開朗的人,隻是脾氣有點急。他也是想壓著虎子,不愛看他那得瑟的樣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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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彈藥袋裡把那團從六合村偷羊的三輪車上拿走的繩子拿了出來,這繩子很長,有二十多米,我一直都帶著,就是準備用來捆獵物的。我扔給建軍,讓他想想辦法看看怎麼弄。石頭說道,要不我讓我二姨找幾個人來幫忙?我說道,算了,你二姨本來就不想咱們打,你不是找罵嗎?再說了,找個人還要給人家分,真是舍不得,咱們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再說。要不綁在它身上,我們四個人先把它拖出去,試試看吧,於是,建軍把繩子綁在馬鹿的腦袋和前腿上,我們四個人在前麵拉。幸虧雪很厚,倒也能拉得動。於是我們四個人前麵拽著它,按著我們來時的腳印往回走。幸虧是在林子裡橫著穿插。也不是太費勁,畢竟四個大小夥子。
在天黑了下來的時候,我們也到了我第一次開槍的那個埡口下麵。這時,我們要上梁了,這一段路不好走,草又高,坡又陡。怎麼也拉不上去。不得不停下來想辦法。
石頭說道,哥,我想到一個辦法,你見過抬棺材嗎?我說見過,怎麼了,我們可以像抬棺材那樣抬。我仔細想了想,沒想明白,於是說道,你說,怎麼弄,石頭說道,先找兩根一米多的大木棍,把它放在馬鹿身下,前腿底下放一根,後腿底下放一根,然後把馬鹿側著綁在大木棍上。綁得緊緊的,我們再在兩根木棍的兩頭栓上繩子,中間打個結,再找兩根粗點長點的小樹穿在繩子中間,前麵兩個人,後麵兩個人,抬起來就可以走了,我想了想,嗯,這個辦法可以試試。於是,就按著石頭的法子忙了起來,到了九點多,我們四個人抬著馬鹿終於上了山梁。這時才發現,山梁上的風挺大。
回到窩棚,快夜裡十一點了,隻有一個字,累,全身酸痛。累的也不覺得餓,也不覺的冷,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我知道,現在可不能睡,累了一天,肚裡沒食,不感覺冷是因為剛抬著馬鹿回來,都一身汗。等睡著了汗一退去,凍不死也會大病一場,我不讓他們睡覺,一個個把他們叫起來,開始生火,做飯,把窩棚燒熱,再熱乎乎吃一頓掛麵,才不會失溫。這一次,累,但快樂著。因為,過年時我們都可以換一身新衣服,新皮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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