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的媽媽剛剛走了一會兒,沈雁就帶著我們去了他二哥家,由於一直沒住人,所以一個冬天也沒燒,儘管沈雁擔心燒的晚屋子會冷,可我覺得,就是提前三天燒這個屋子也不會暖和,山裡太冷了,半年沒人住的屋子怎麼會一下燒熱呢?二哥家是一個單獨的院子,三間房,半泥半石結構,也就是說根基是用石頭壘起來的,然後再用土脫好的“積”一層一層壘起來。其實這種屋子如果一直住著人會很暖和,因為這種牆很厚,屋裡再生個大火爐,哪怕外麵狂風呼嘯,大雪紛飛,但屋子裡也是溫暖如春。
炕也燒熱了,爐子裡也燒著鋸成一截一截的大木頭。燒的也是很旺,發出陣陣的呼呼生聲。沈雁上炕把被褥都鋪好蓋好,這樣等睡的時候被窩裡就不會太涼。
等一切都準備好,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狂風繼續在刮著,大雪也繼續在下著。連平時不願意早早回窩的麻雀此刻也不見蹤影。我趴在窗台上看著屋外,看著外麵算不上景色的景色。思緒飄向了遠方。
他們卻圍坐在火爐邊悠閒地抽著煙。其實,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後悔,人家可是新房,連被褥都沒蓋過幾次。我其實當時也發現了,於是就和沈雁說,你去你家把舊被褥抱幾張過來。沈雁卻說道,沒事的,我二哥二嫂人可好了。不用擔心。我看看炕上的被褥說道,人家這可是新被褥,咱們幾個都邋邋遢遢的,睡一晚怕給人家蓋成黑的。沈雁笑著說,放心吧,不用擔心。我隻能對著建軍和虎子他們說道,都拿點心要點臉),人家可是新房,彆給人家弄的亂七八糟的,儘量給人家保持乾淨。我這麼一說,這幾個家夥還挺懂事,把扔在地上的煙頭都撿起來扔進了爐子裡。
屋子裡雖然不是很冷暖和,但到了一個新環境,又沒有生人,大家的心情也很是愉悅的,個個都放肆地釋放著天性,亂哄哄地吹著牛逼。倒也不覺得冷,冷,其實我們早已習慣,雖然是冷屋子,但要比山上的窩棚裡還是要暖和的多。所以大家並沒有在意。
就在這時候,從院子裡急匆匆地跑進一個人來,隨著堂屋的關門聲響起,我們同時都看向了家門。吱呀一聲,家門被推開了,我定睛一看,是沈雁的父親。他一進來就用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遍,然後大聲說道,哎呀!正好你們都在,快,都跟我走一趟!我一聽就是一愣,正打算要問乾啥去的時候,沈雁開口了,“大”咋了,火急火燎的。他父親說道,你三嬸嬸快生了,老娘婆說好像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讓我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去給壓壓。
我聽的是滿頭霧水,這都是啥呀,人家生小孩都是躲著人的,這怎麼還往去叫人呢。這種事畢竟是第一次遇到,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
在農村是有講究的,誰家小孩一出生,就在大門口就掛個紅布條,代表著這家裡有小孩剛剛出生,在滿月前除了自家人,一切閒人是不能進去的,就連討飯的乞丐也懂這一點,隻要看到大門口掛著紅布條,他們也會躲開到下一家要去。若是有人要問,如果有的人沒注意進去了會有什麼後果呢?據說要是有人沒注意進去了,小孩就會被“踩奶”“踩奶”就是小孩的母親突然間斷奶了,或者是奶水突然就不夠吃了。這我也是聽老人們說得,我也沒有遇到過。我正在愣神的時候,沈雁又問道,“大”這怎麼弄,我們幾個懂個啥!他父親可能也是有點著急了,於是又大聲說道,叫你們走就趕緊走,磨磨唧唧個啥,等著你們救命呢,都快點跟我走!等它怒吼完,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尷尬地看著我們笑了笑說,走吧,都快點!
他說完以後就轉身出去了,我們一起急急忙忙地跟在他後頭一起往前跑去,人家雖然隻有十幾戶,但住的不是很集中,人們在蓋房的時候都各自選擇自己認為好的地方,再加上迎著暴風雪所以也跑了一段時間。就在跑不動的時候,沈雁的父親在一家大門口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等著我們。不得不說這個老頭子,快六十歲的人了,腿腳怎麼還這麼好。讓我們幾個年輕人都不免有些尷尬。
等我們到了他跟前,他說道,你們在門外等著,我先進去看看。然後趴在門上大喊,老三,老三,喊了兩聲,從屋裡跑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等他跑到門口,沈雁的父親就問道,怎麼樣,生了沒?那個人回答道,還沒有,她一直再胡說,臉都是紫色的。然後看看我們又對沈雁的父親說道,從哪裡找來這麼多小夥子,哦,都是四親沈雁的小名)的朋友,今天正好過來玩。又接著問道,你嫂子回去沒?那個男人說道,沒有,還在屋裡呢。
正在說話中,從屋裡又出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著很精神,儘管又是風又是雪的,老太太也沒圍個頭巾,花白的頭發梳的很光滑,然後在脖子後麵打了個發髻,穿著一身黑色的棉襖棉褲,用一條寬寬黑色帶子紮著褲腳,穿著一雙黑色的棉鞋。整個人很是清瘦也顯得很是乾練,一出來,用一雙渾濁的眼睛對著我們掃了一圈,然後脆生生地說道,快進家,一邊走一邊問了我們的屬相,然後讓虎子停在了家門口等著,老太太也停在門口,讓我們四個先進去,我帶頭往裡走。老實說,此刻的我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聽著老太太的指揮。當年本來就不大,啥也不懂,再加上是救命的,所以也顧不上去想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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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剛剛把腿邁進屋裡的時候,老太太突然拉住了我。在我後腰上摸了摸說道,你腰裡是啥?我一想,或許是我彆在後腰裡的小刀把皮襖頂了起來,讓她看見了,我停下來趕緊把彆在腰裡的小刀抽了出來遞給她,老太太往後躲了一下,趕緊說道,哎呀呀,這刀子殺氣夠重的,然後指了指旁邊的虎子說道,給他,他屬相有點犯衝,老太太看著我們問道,你們是打生打獵)的?我點點頭,老太太看著那個三叔叔的男人說,也是你家那口子命好,然後看著我們說道,都放心,沒事的,我老婆子給人們接了半輩子生,啥事沒見過呀!你們還小,陽氣重,不會有事的,反而還是一件積德的好事情,你們這些打生的,平時殺生害命的。本來就要多做好事,說完,一轉身一邊走一邊說道,進去後你們就一排站在地上,不用說話,看著就行。等那東西走了你們就出來,啥也不用管了,這個忙不白幫,等小孩出生了,你們三叔會謝你們的。
說著也就進了家,等我一進家,一下就感到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這種事我遇到過幾次,但這種感覺卻很是陌生。屋子裡很熱,灶台上的鍋裡燒著開水,騰騰地冒著熱氣,屋裡已經點上了蠟燭,可能是要生小孩,所以一下點了三根,屋子裡感覺也很是明亮。我向炕上看去,炕頭上放著一筐黃土,鋪炕的席子已經卷了起來,炕上躺著一個女人,臉朝裡躺著,上半身穿著一件棉襖,下半身用被子蓋著,沈雁的母親守在旁邊,按著她的雙手。神情很是緊張。然後看看我們笑了笑,沒有說話,明天會發生什麼古怪的事情,明天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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