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讓全京城的貴女們都魂牽夢繞的俏郎君慕承瑾,因有著驚世絕豔的麵容而名噪天下。
此刻,那張好看得不像話的臉,在蒸騰的水汽中,更添了幾分朦朧的俊逸。
祁紅淬煉般墨眉的淩厲仿佛正在融化,眼尾那抹勾魂的妃色在氤氳中暈染開來,左瞼下那點朱砂淚痣,在朦朧水汽裡,殷紅如血般滴落在山茶花瓣上。
如凝脂般瑩潤的臉上,那顆驚鴻的淚痣消失了!
素白中衣的係帶被輕輕拉開,衣襟向兩側敞開。
露出的並非想象中的少年胸膛,而是一圈圈緊緊纏繞的、質地堅韌的雪白束帛。
丫鬟青梅走近身前,手指撫上慕承瑾束帛的邊緣,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仿佛觸碰的是某種禁錮已久的秘密。
指尖用力,一圈,又一圈……那堅韌的布帛如同退潮般,一層層剝離下來。
隨著束帛的徹底鬆解,一個被長久壓抑的、屬於女子的曼妙曲線驟然顯現。
原本略顯單薄的少年身形瞬間被柔和的起伏取代。
鎖骨精致玲瓏,肩線圓潤流暢,肌膚是長久不見天日的、近乎透明的冷白,與之前手腕的瓷白一脈相承,卻更添了玉質的溫潤感。
當束帛完全褪至腰際,頸項處的景象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喉結處那道蝶形的舊疤,在束縛解除、肌膚自然舒展的瞬間,仿佛獲得了真正的生命!
它不再僅僅是微微翕動,而是如同汲取了自由的養分,驟然舒展。
蝶翼的輪廓變得生動無比,淡雅的藍青色紋路在冷白肌膚上蔓延開來,栩栩如生,仿佛一隻沉睡千年的藍蝶終於破繭而出,振翅飛遠,淡祛……
水汽溫柔地包裹上來,親吻著慕知柔裸露的肌膚。
她微微側身,抬腿邁入浴盆。
水波蕩漾,漫過她柔美的腳踝,纖細的小腿,圓潤的膝蓋,最終溫柔地擁抱住那玲瓏有致的腰身。
水麵因她的進入而晃動,漂浮的花瓣隨之輕旋。
她緩緩沉入水中,直至溫熱的水線沒至鎖骨。
鴉羽般的墨發瞬間被水浸透,幾縷濕發蜿蜒地貼在頸側,愈發襯得那肌膚如凝脂。
定窯白瓷般的冰冷感在水溫的浸潤下,化作了活色生香的玉潤。
那驚世絕豔的麵容,褪去了刻意模仿的男兒英挺,終於毫無保留地展露出其下掩藏的,足以傾國傾城的女兒嬌妍。
水波輕漾,倒映出的,再不是那個恍若謫仙的弱冠少年,而是一位月華凝魄、水色為魂的絕代佳人。
“小姐今日的‘九凰銜日’,當真是絕了。”青梅的聲音帶著由衷的讚歎,也透著心疼,“茶客們眼睛都看直了,連大氣都不敢喘。‘慕公子’的風采,無人能及。”
她特意加重了“慕公子”三個字,帶著點俏皮的笑意。
慕知柔閉著眼,唇角微彎,享受著熱水帶來的鬆弛和青梅的服侍,聲音帶著水汽浸潤後的微啞:“都是為了保住‘慕茗茶肆’的招牌。”
玉指攏著山茶花瓣與龍井茶葉揉碎,碎末在掌心簌簌輕響,掌心攏著這縷草木清氣,緩緩湊向玲瓏小巧的鼻尖,眼睫輕顫著闔上。
“男兒侍茶要英氣、霸氣、俊氣、俠氣、逸氣,五氣互融又交替;不似女兒侍茶是柔美、嬌美、靈美、韻美、颯美的五美融彙又糅替。扮作男兒身侍茶這半日,真是骨頭都僵了。”慕知柔深吸掌中翠瓣的沁馨。
“這山茶香好,清心靜氣。”她微微側頭,示意青梅將旁邊溫著的茶盞遞來。
青梅會意,小心地捧過一隻薄胎甜白瓷杯,裡麵是淺碧色的茶湯。
慕知柔接過,淺淺啜飲一口,喉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仿佛將方才扮演慕承瑾時繃緊的神經都徹底熨帖了。
“唯願哥哥早日醒來,我是真不愛替他當這個少東家!”
慕知柔似嗔怒的語氣裡,透著的儘是心係孿兄的關切。
為了支撐家業,頂住慕茗茶肆的招牌,自慕承瑾昏迷那日起,慕知柔便不顧母親柳氏的反對與心疼,執意扮成男裝,以慕承瑾身份示人。
她願意替哥哥當起慕茗茶肆的東家,連夜送走了滿麵涕淚的母親和昏迷的哥哥。
她知道,蹊蹺邪火要的,不是慕茗茶肆的百年家業,要的必是什麼他們尚未明了的機要。
而這秘要,想必也隻有已魂歸九泉的慕正清才知道了。
但在揭開這個謎團之前,她必須當起慕茗茶肆的家。
所以,昏迷的慕承瑾必須立即離開信安城,越遠越好!由母親守在身邊照料,哪怕尋遍世間名醫,也在所不辭。
而且,照料慕承瑾的人,除了母親,慕知柔已信不過任何人。
所以自那時起,慕茗茶肆對外宣稱慕夫人傷心過度,入廟清修,不理茶肆事務,僅每月初十來信報平安。
彼時年僅十二歲的孿生兄妹,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都酷似而幾乎無差。二人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慕承瑾的左瞼之下,有顆天生的朱砂淚痣,但慕知柔沒有。
所以,慕茗茶肆遭難後沒幾日,當街施粥的,是慕知柔;帶著工匠們重葺茶肆的,是慕知柔。
所以,當年去茶業商會議事,現場以一道雪水烹雲針技冠群坊,排倒眾議繼任茶業行首的,還是慕知柔。
而知道這一秘密的,除了柳氏,就隻有大掌櫃福伯、貼身丫鬟青梅、管家嬤嬤香蘭姨、雅室門口堂館青烷和孫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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