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二年華胥沿用唐曆以利往來,自紀元亦在內部推行),海外華胥,墨城。
晨光刺破海平麵上的薄霧,將金輝灑向這座日益瑰麗的海洋之國首都。倘若此時有來自大唐或大食的遠航者至此,必定會為眼前景象瞠目結舌,恍如踏入異域仙境。
墨城依山傍海而建,層疊的白色建築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並非傳統的土木磚瓦,更多采用了石料與一種混合了貝殼燒製灰燼的奇特“水泥”,顯得堅固而彆致。城市布局規整,寬闊的主乾道以碎石混合材料鋪設,兩側開挖有明澈的排水溝渠。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上空縱橫交錯的、利用支架架設的陶管,那是引自山泉的“自來水”係統,以及遍布工坊區、日夜不停噴吐著淡淡白汽的蒸汽管道。
港口區,桅杆如林,帆影蔽日。不僅有傳統的福船、廣船式樣的帆艦,更有二十餘艘龐大的“驚瀾級”蒸汽戰艦如同鋼鐵巨獸般靜靜錨泊,其黝黑的艦體、高聳的煙囪與明輪或螺旋槳)結構,散發著無聲的威懾力。往來穿梭的,還有更多較小型的蒸汽運輸船和客貨兩用船,它們鳴響汽笛,拖曳著白色航跡,效率遠超純靠風力的船舶。碼頭上,巨型吊臂利用蒸汽或水力驅動)正將成箱的貨物從船艙中卸下,又或將華胥特產的優質鋼器、玻璃器皿、精製海鹽、以及那些令外界好奇的“格物奇珍”裝載上船,運往已知世界的各個角落。
城內市場,更是萬商雲集,人聲鼎沸。除了來自大唐的絲綢、瓷器,波斯的寶石、地毯,天竺的香料,更有華胥本土出產的各色物產:質地優良的“華胥布”利用改進織機生產),晶瑩剔透的“琉璃鏡”,甚至還有一些小巧的、利用發條或簡單齒輪組運行的“自走玩偶”、“報時鐘”,引得各國商人嘖嘖稱奇,競相購買。街道上,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商旅、工匠、水手摩肩接踵,空氣中混合著香料、海鮮、剛出爐的麵包以及淡淡的煤煙味,構成一幅充滿活力與財富氣息的畫卷。
在墨城背後的山巒間,依稀有更大的廠房輪廓,那裡是華胥的核心機密所在——規模更大的蒸汽機製造工坊、正在進行中的金屬材料研究所以及根據東方墨與青鸞帶來的超越時代的知識所設立的“格物總院”。這裡傳出的轟鳴聲,仿佛是這片新興國度強勁而有力的心跳。
海國勝景,已非昔日海外遺民的拓荒營地,而是一片融合了超越時代的科技、繁榮的商業與獨特文化的樂土,其富庶與強盛,如同磁石般,開始吸引著四麵八方的目光。
這一日,墨城港口的平靜被一支奇特的船隊打破。它們並非華胥熟悉的任何一種艦船,也非來自大唐或南洋諸國的商舶,而是數十艘形製古樸、色彩斑斕的獨木舟與拚接木筏。這些船隻體型狹長,多以整根巨木鑿成,船首雕刻著猙獰的圖騰,有些懸掛著用羽毛和貝殼編織的奇異旗幟,在碧藍的海麵上顯得原始而醒目,與港口內那些線條冷峻、吞吐著蒸汽的鋼鐵巨艦形成了鮮明對比。
船隊緩緩駛近,吸引了港口所有人的目光。站在船頭的人們,皮膚黝黑,身形精悍,大多隻在腰間圍著簡單的草裙或土布,裸露的胸膛和臂膀上繪著繁複的白色紋飾,頸項間懸掛著獸牙、彩色石子和閃亮的貝殼項鏈。他們手持著鑲嵌了黑曜石的長矛或簡單的木弓,眼神中充滿了對眼前這座龐大、喧囂、充滿未知“神跡”的港口的敬畏、好奇,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為首的幾艘大舟上,站立著幾位裝扮更為隆重的人物。他們頭上戴著用極樂鳥羽毛、鮮花和閃亮金屬片製成的巨大頭冠,身上披著色彩豔麗的、似乎是某種植物纖維編織的鬥篷,神情肅穆,緊緊抱著懷中以蕉葉和藤條精心包裹的物件——那是他們部落世代相傳的珍寶,也是他們此行的“貢品”。
港口官員早已接到了望塔的報告,迅速安排了通曉附近群島多種土語的譯官上前接洽。經過一番夾雜著手勢的艱難溝通,華胥方麵終於明白了這些不速之客的來意。
他們並非來自華胥已設立三州的爪哇本島,而是來自更遙遠的東南方向——那片星羅棋布著無數島嶼的廣闊海域,涵蓋了後世被稱為蘇拉威西、馬魯古、乃至巴布亞西部的部分島嶼,以及更東方的諸如帝汶等島嶼。他們是數十個不同部落的代表,有些甚至是整個島嶼群公認的大酋長。
通過譯官結結巴巴的轉述,一段充滿艱辛與渴望的敘述呈現在華胥人麵前:
“我們……乘著信風,跟著星星和洋流,走了很多個日出日落……我們聽說,在太陽升起的大海那邊,有一個由‘天船使者’建立的強大國度指華胥)……你們的巨船能吞吐雲霧,不靠風帆也能破浪疾馳指蒸汽船),你們的城池比山還高,夜晚比星空還亮指墨城燈火)……你們治下的爪哇人,不再相互獵頭,有了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完的鋒利工具指華胥統治下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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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形魁梧、頸戴一串巨大野豬獠牙項鏈的酋長越眾而出,他雙手高高舉起懷中包裹,裡麵是幾塊色澤異常純正、體積巨大的天然丁香和肉豆蔻花枝,以及一塊蘊含著璀璨金絲的巨大礦石。他的聲音洪亮而懇切:
“尊貴的‘天船使者’!我們獻上群島最珍貴的‘神之果實’香料)和‘太陽的眼淚’黃金)!我們目睹了爪哇三州的富足與安寧,我們渴望同樣的秩序與強大!我們請求,像爪哇人一樣,接受你們的指引,沐浴你們文明的光輝!”
他環顧身邊的同伴,得到一致的、帶著灼熱期盼的目光支持後,語氣更加激昂:
“我們的島嶼富饒,有漫山遍野的香木,有埋藏在地裡的各種閃亮石頭礦產資源),有珍珠玳瑁……但我們分散,我們弱小!島嶼之間征戰不休,更西方的海上還有貪婪的掠奴者可能指來自蘇門答臘或馬來半島的勢力)……我們願意奉華胥為母邦,學習你們的法律和技藝,隻求能獲得你們的庇護,讓我們的族人也能擺脫蒙昧與恐懼,共享太平!”
他的話語,道出了所有來訪者的心聲。他們目睹了華胥在爪哇建立的秩序與帶來的繁榮,那種超越部落紛爭、物質豐盈的生活,成為了他們眼中新的“神跡”。他們遠渡重洋而來,並非簡單的朝貢,而是帶著整個族群對未來命運的抉擇,懇求加入華胥所主導的文明體係,以獲得庇護、技術與發展的機會。
遠人來朝,帶來的是貢品,更是對華胥治理模式的認可與投靠的渴望。這將一個全新的、關乎華胥是否要將影響力向更廣闊海域輻射的戰略命題,擺在了東方墨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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