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日後的第三天,光海的漂流瓶驛站收到了個特殊的包裹——就是那顆來自異國的種子,裝在隻刻著橄欖枝圖案的木盒裡,附言的光紋歪歪扭扭,顯然是用剛學會的光語寫的:“這是我們沙漠的‘太陽花’,能在四十度高溫下開花,想讓它看看光網的樣子。”
周明把種子交給李教授的團隊培育。奇妙的是,當種子接觸到光帶的光粒時,外殼竟裂開道縫,冒出的芽尖帶著淡淡的金色,像是天生就認識光。
“這植物的基因序列裡,有種與光粒兼容的片段。”李教授盯著顯微鏡,“就像它在千萬年前,就等著重逢這束光。”
消息傳到光網覆蓋區,各地都發來“領養申請”。雪山的紮西說想讓它在雪線試試,看能不能長出耐寒的變種;沙漠的巴圖則說要把它種在光洲,讓它和光稻做鄰居;海邊的阿潮甚至準備了特製的海水土壤,想看看它能不能適應鹹味。
最後,周明決定讓種子“巡回生長”——先在黑風穀的光帶旁紮根,等長出第一片葉,就送到沙漠,接著去雪山,最後漂到光海的沙灘上,讓它在光網的每個角落都留下痕跡。
“讓它做光網的‘小使者’。”周明給種子的培育盆係上光紋標簽,“記錄下每個地方的光是什麼樣子。”
種子在黑風穀的日子很愜意。秦老每天給它澆牽星草蜜水,光粒順著土壤鑽進根部,芽尖很快舒展成巴掌大的葉片,葉麵上的紋路像個小小的太陽。失明的小男孩常來摸它的葉子,說能“聽”到它在輕輕哼歌,調子和光帶的振動很像。
一個月後,太陽花長出了花苞,周明把它裝進特製的培育箱,交給前往沙漠的商隊。臨行前,花苞突然在光帶的照耀下綻放了,花瓣是溫暖的橙黃色,花心卻泛著光粒的金,像把迷你的小太陽。
“它在說‘我準備好了’。”阿念拍下開花的瞬間,照片裡的太陽花對著光帶微微傾斜,像在鞠躬道彆。
太陽花抵達光洲時,巴圖的部落正在舉辦播種節。他們把培育箱放在光稻田中央,光粒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來,在花周圍織成個金色的環。有牧民說,當晚看到花影在光帶上晃動,像朵會跑的小太陽,跟著遷徙的羊群走了很遠。
在沙漠待了兩個月,太陽花的莖稈變得粗壯,花瓣邊緣多了層防沙的光膜。巴圖的小兒子給它澆駱駝奶時,發現花心的金紋裡藏著細小的沙粒,像是在收集沙漠的記憶。
接著,它被送到了雪山。紮西把它種在冰光草旁邊,奇妙的是,太陽花的花瓣在低溫下竟變成了淡藍色,與冰光草的銀白相映成趣。有次暴風雪來臨,光帶特意在它周圍織成防護罩,雪停後,花瓣上結著光粒冰晶,像朵凍不住的花。
最後一站是廣海的沙灘。阿潮把它種在光紋潮汐能漫到的地方,海水浸潤的土壤讓它長出了氣根,根須上沾著光海的藍紋。漲潮時,光粒隨著海浪爬上花瓣,太陽花就會輕輕轉動,像在和光海打招呼。
當太陽花完成巡回生長,結出種子時,人們發現每個種子上都帶著不同的光紋——有的沾著黑風穀的牽星草紋,有的裹著沙漠的光稻紋,有的纏著雪山的冰棱紋,有的帶著光海的波浪紋。
“它把光網的每個角落,都藏進了種子裡。”周明小心翼翼地收集著種子,“就像個移動的光紋檔案館。”
這些“混血種子”被分裝成無數份,通過光紋漂流瓶和光船送往各地。收到種子的人都把它當成寶貝,種在自家的院子裡、田埂上、船舷邊。很快,光網覆蓋區就開滿了帶著不同光紋的太陽花,有的在雪地裡開得熱烈,有的在沙漠裡笑得燦爛,有的在海邊跟著潮汐點頭。
那個寄來種子的異國朋友,通過光語翻譯器發來段視頻:他家院子裡的太陽花也開花了,花瓣上的光紋正與光網的頻率同步,像在說“我找到組織了”。
林羽在《星草劄記》裡畫下這朵巡回生長的太陽花,旁邊是它在不同地方的模樣——黑風穀的金黃、沙漠的橙紅、雪山的淡藍、光海的藍金相間。她寫下:“所謂傳承,不是簡單的複製,是種子裡藏著的雪山雪、沙漠沙、海邊鹽,是光紋裡記著的千萬種生活,是所有走過的路,都能變成養分,讓新的生命知道——你來自遠方,卻能在這裡紮根,因為光,早已把他鄉變成了故鄉。”
太陽花的種子還在繼續傳播,帶著光網的記憶,在更多地方發芽、開花。火狐路過花叢時,總會停下來聞聞,尾巴掃過花瓣,激起的光粒落在種子上,像給它們蓋了個“光網認證”的章。
這些小小的種子,正把光的故事,帶到光帶暫時還沒抵達的地方——沒關係,花會開,光會來,所有的等待,都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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