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站起身,右手指尖的血順著掌紋滑到手肘,她沒去擦。通道儘頭那扇半開的合金門還在,但剛才撕開的屏障已經重新閉合,空氣裡隻剩一股焦灼的金屬味。
“走。”她說。
江離扶著陸深往前挪了一步,腳步有點晃。程雪站在原地,左肩的布料被削去一塊,皮膚上那道劃痕滲著血,但她沒喊疼,也沒動。
林清歌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隻是把衛衣下擺撕下一截,隨手纏在右手。布條剛繞兩圈,江離突然低喝:“彆讓她跟太近。”
林清歌沒回應,邁步往前。程雪遲了幾秒才跟上,落在最後,腳步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
通道開始劇烈震顫,頭頂不斷掉落碎屑,一塊尖銳的金屬片砸下來,直衝江離後腦。程雪猛地側身一撞,把人推開,自己肩膀卻被劃出一道新口子。
江離愣住,回頭瞪她。
“我不是救你。”程雪低頭看著地上的碎片,“那邊有承重筋外露,再往前三步會塌。”
林清歌停下,看了眼地麵裂縫裡的鋼筋扭曲角度,點頭:“她說得對。”
江離咬牙,卻沒再反駁。他背起陸深,低聲罵了句什麼,加快腳步。
拐過一個彎,前麵走廊像被人揉皺又展開的鐵皮,牆體起伏不定,發出低沉的“咯吱”聲。係統斷斷續續播報:“承重柱f5失效……倒計時8分17秒。”
林清歌伸手貼牆,想用聲波探測結構穩定性,可信號剛發出就被吞了進去,連回音都沒有。
“不行。”她收回手,“乾擾太強。”
沒人說話。空氣裡隻有陸深微弱的呼吸和遠處金屬斷裂的悶響。
忽然,程雪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按在牆上。指尖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像是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的。
“我能感知它的脈衝。”她說,“頻率和我的心跳同步……如果我調節能級,或許能讓它穩定三十秒。”
江離立刻攔在她麵前:“你彆裝好人!上次你說‘配合’,結果差點把清歌的數據清零!”
程雪沒看他,目光落在林清歌臉上:“我不是在求你們信我。我隻是想知道——如果我不做敵人,還能做什麼?”
林清歌沉默了幾秒,忽然解下衛衣拉鏈頭上的小銀鈴,輕輕放進程雪手裡。
“這是我媽給我最後一個生日禮物。”她說,“每次我躲進櫃子裡哭,她就搖這個鈴。聲音一響,我就知道有人在找我。”
程雪盯著掌心那枚小小的銀鈴,手指慢慢收緊。
“它不會騙人。”林清歌說,“就像你現在也不會。”
程雪閉上眼,指甲不再摳著手心。再睜眼時,眼神變了,不再是那種空洞的服從,也不是冰冷的對抗,而是一種……她自己都陌生的東西。
她走向牆體中央,雙手貼上扭曲的合金。
身體微微一震,藍光從指縫蔓延出去,順著牆麵的紋路爬行。那些原本像呼吸一樣起伏的金屬漸漸平緩,裂縫停止擴張,甚至有細微的“哢”聲,像是內部結構在重新咬合。
“快!”林清歌催道。
江離背著陸深衝過去,林清歌緊隨其後。剛跑出十米,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整段通道劇烈抖動,牆體又開始扭曲。
“撐不住了!”江離吼。
程雪咬著牙,額頭滲出汗珠,藍光已經開始閃爍,像是信號不良的燈。
林清歌折返回來,一把抓住她手腕:“夠了!再耗下去你會散!”
程雪甩開她的手:“還差五秒……就夠了。”
藍光猛地一亮,隨即暗了一瞬,又強起來。牆體徹底靜止,裂痕凝固在即將閉合的狀態。
“走!”程雪踉蹌後退,差點跪倒。
林清歌扶住她,發現她的體溫高得嚇人,像是體內有東西在燒。
“你用了多少數據量?”她問。
“不多。”程雪喘著氣,“隻是……把小時候記得的結構圖調出來比對了一下。”
“小時候?”
“嗯。”程雪抬頭,看向通道深處,“這地方我來過。七歲那年,他們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走完所有岔路。走錯一次,就關燈十分鐘。”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有一次我迷路了,哭了很久。沒人來。後來我發現,隻要把手貼在牆上,就能感覺到哪邊有風流。那是我第一次靠自己找到出口。”
林清歌沒說話。
“那時候我以為……是因為我像你,所以能活下來。”程雪苦笑,“可現在我想試試,是不是因為我是我。”
江離在前麵喊:“彆聊了!後麵要塌了!”
林清歌拉著程雪往前跑,每一步都像踩在鬆動的地板上。轉過一個拐角,前方出現一段塌陷的懸橋,隻剩幾根鋼索吊著,下麵是漆黑一片。
“隻能一個個過。”林清歌說,“我先來。”
她剛踏上第一塊搖晃的金屬板,程雪突然拉住她胳膊。
“等等。”她指著橋麵下方,“鋼索鏽了,中間那段承受不了連續震動。你走太快,它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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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