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就站在地窖入口的石階下,月光從她身後照進來,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影子。
她依舊穿著現代的衣物,但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那是一種曆經滄桑的、死寂的平靜。
她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有哀怨,也不再偽裝溫柔,隻有一種近乎解脫的淡漠。
“你還是找到這裡了。”她說,聲音在地窖裡回蕩,“第七世,你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我握緊手中依舊滾燙的銅錢,喉嚨發乾:“這…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目光掃過那張床,那套嫁衣,最後落在牌位上,眼神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裡,是我死後的棲身之所,也是趙明為我設下的囚籠。”她淡淡地說,“外麵立的墳,是假的。他怕我怨氣不散,找來道士,將我的屍身和貼身之物封於此地,用這麵鎮魂鏡壓著。”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趙明,他為什麼這麼做?你不是病死的,對不對?”
林晚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的弧度:“病?嗬嗬,那年秋天,他染上賭癮,敗光了家產,又欠下巨額賭債。債主逼上門,他竟聽信讒言,想將我獻給債主抵債。我誓死不從,爭執中,他失手將我推倒,頭撞在桌角…”
她指了指拔步床床沿一處不明顯的暗紅色汙漬,“他對外謊稱我暴病而亡,又怕我化為厲鬼尋仇,便請人做法,將我困於此地。那個發現真相的仆役張媽,也被他尋機推入了井中。”
我聽得遍體生寒,原來真相如此醜陋。
趙明根本不是什麼情深意重的丈夫,而是一個卑劣的殺人凶手。
“那…那前六世。”我聲音顫抖。
“每一世,我都能找到他的轉世。”林晚晚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悲傷,“我想問他一句為什麼,想讓他親口承認他的罪。可每一次,他不是早早夭折,就是渾渾噩噩,根本不記得前塵。甚至,根本感應不到我的存在。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保護著他,或者說,在阻止我接近真相。”
她的目光落在我緊握的手上,“直到這一世,你出現了。你不僅能看到我,能感應到我,甚至能觸動這枚‘同心錢’。”
同心錢?我攤開手掌,那枚銅錢靜靜躺著,溫度已漸漸恢複正常。
“這是當年我們成親時,一同埋下的信物,寓意永結同心。它沾染了我們的氣息和誓言。趙明大概至死都沒想到,他用來鎮壓我的法陣,因為缺少了這枚蘊含我們共同誓言的銅錢,始終有一絲破綻。而這枚銅錢,似乎冥冥中一直在尋找它的另一半,尋找能終結這一切的人。”
她一步步向我走來,不再是之前那種充滿壓迫感的逼近,而是帶著一種決絕。
“第七世了,陣法之力日漸衰弱,我也快要撐不住了。這一次,或許是最後的機會。”她停在我麵前,伸出手,不是攻擊,而是攤開掌心,似乎想觸碰那枚銅錢,又像是在等待什麼。
“阿明…不,這一世,你叫張三。”她看著我,眼神清澈了一些,仿佛透過我看著遙遠的過去,“你願意幫我解開這詛咒嗎?不是作為趙明,而是作為你自己。”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裡沒有了恐怖,隻有無儘的悲傷和一絲微弱的希冀。
我看了看手中的銅錢,又看了看那麵鎮壓著她的銅鏡。
真相大白了,但選擇擺在了我的麵前。
是打破銅鏡,釋放一個被鎮壓了八十年的怨魂,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還是轉身離開,讓這個悲劇隨著時間和廢墟一同被掩埋?
地窖裡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月光透過入口,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我知道,我的選擇,將決定我和她,以及這段跨越百年糾葛的最終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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