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唐淵猛地抽回手,聲音帶著罕見的嚴厲,“你以為修士都是善類?那些低階修士或許還好,可高階修士……他們眼裡哪有什麼道義?你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去找他們求援,隻會被當成修煉的爐鼎,到時候連父皇都救不了你!”
“可是……”唐嫣儀的聲音哽咽了,“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燕雲國被攻破嗎?那些百姓怎麼辦?將士們怎麼辦?”
“這是命。”唐淵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滑落,“父皇守不住的,就讓你去守一個安穩的將來。”他揚聲道,“來人!”
兩名侍衛應聲而入,躬身聽令。
“帶公主去後宰門,那裡有備好的馬車,今夜就出發。”唐淵的聲音艱澀如鐵,“去豫川國也好,去江楚國也罷,哪都行,彆再回燕雲國了。”
“父皇!”唐嫣儀掙紮著,卻被侍衛輕輕按住肩膀。她望著案前佝僂的背影,那個曾經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父皇,此刻竟像個風中殘燭的老者。
“走吧,公主。”侍衛低聲勸道,語氣裡滿是同情。
唐嫣儀被半扶半勸地帶出內殿,走到珠簾外時,她猛地回頭,看著內殿裡那道孤寂的身影,淚水終於決堤:“父皇——!”
內殿的燭火猛地晃動了一下,唐淵卻始終沒有回頭。他抬手捂住臉,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嗚咽。輿圖上的陰山關,在燭火下仿佛化作一張巨口,正無聲地吞噬著他的國家,他的子民,還有他僅存的希望。
夜色漸深,後宰門的馬車悄然駛離皇宮,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唐嫣儀撩開車簾,望著越來越遠的宮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沒有聽話,馬車沒有駛向邊境,而是朝著城西的修士坊市緩緩而去。
她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凶險,隻知道,她不能讓父皇獨自麵對這場滅國之災。哪怕真的會被當成爐鼎,她也要去試一試。
流螢運轉太虛歸心訣,元神如漣漪般擴散,恰好捕捉到後宰門方向的靈力波動。她眉峰微挑,對景初道:“那位公主沒聽她父皇的話,正往修士坊市去呢。”
“那我們快去攔住她!”景初眼睛一亮,拉著流螢的衣袖就往外衝。
流螢無奈搖頭,指尖雷光一閃,帶著景初化作一道淡紫色的流光,幾個起落便追上了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她屈指一彈,一道細微的風刃悄無聲息地劃開車簾,兩人閃身而入。
“你們……”馬車裡的唐嫣儀猛地抬頭,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眼中滿是警惕。她身著素色布裙,褪去了公主的華貴,卻更顯清麗,隻是眉宇間的倔強讓人心頭一緊。
“彆害怕,我們是來幫你的。”景初笑眯眯地坐下,晃了晃手裡還沒吃完的糖人,“你想找修士幫忙,我們就是啊。”
流螢靠在車壁上,懶得開口。她瞥了眼車外的馬夫,屈指一彈,一道透明的隔音禁製便籠罩了車廂——馬夫隻覺得耳邊突然安靜下來,卻聽不到車內的絲毫動靜。
“你們是修士?”唐嫣儀握緊匕首,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流螢剛才那手瞬移和禁製,絕非低階修士能做到,尤其是流螢周身隱而不發的威壓,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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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景初湊近了些,笑容燦爛,“我叫景初,她是流螢姐姐。我們知道你想救燕雲國,正好我們也想幫一把,不如一起?”
唐嫣儀愣住了。她本已做好了付出任何代價的準備,甚至想過會遇到那些父皇口中“心思不正”的修士,卻沒料到會撞見兩個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還主動提出幫忙。景初雖已百餘歲,容貌卻停留在十八歲,與她站在一起,倒像是同齡的閨友。
“你們……為什麼要幫我?”唐嫣儀遲疑道,“我們素不相識,而且遼原國那邊有元嬰修士坐鎮,很危險的。”
“因為看不慣有人欺負凡人啊。”景初說得理所當然,指了指流螢,“流螢姐姐很厲害的,對付幾十個結丹期修士不在話下。”
流螢抬了抬眼皮,沒否認。她樂得讓景初去交涉,自己當個打手就好——反正隻要彆鬨出太大動靜,師尊應該不會發現。
唐嫣儀看著景初澄澈的眼睛,又看了看流螢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的戒備漸漸消散。她咬了咬唇,突然屈膝跪下:“若兩位仙師能救燕雲國,唐嫣儀願以國相贈,終生侍奉仙師左右!”
“哎,快起來。”景初連忙扶起她,“我們不要你的國家,就是想救救那些無辜百姓。”她湊近唐嫣儀耳邊,小聲道,“你父皇不是讓你跑嗎?正好,你回去告訴你父皇,就說請到了厲害的幫手,讓他彆放棄。”
唐嫣儀怔怔地看著景初,眼眶一熱,突然笑了出來。這一路積攢的恐懼與絕望,仿佛在這一刻被這突如其來的善意融化了。她用力點頭:“好!我這就回去告訴父皇!”
流螢撤去隔音禁製,馬車外的馬蹄聲與風聲重新傳來。她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低聲道:“先去陰山關看看情況,彆貿然現身。”
景初衝她做了個鬼臉,轉頭和唐嫣儀說起了靈草靈花的趣事。馬車在夜色中悄然轉向,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誰也沒注意,車廂頂部的陰影裡,一隻銀狐正豎著耳朵,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準備隨時向柳寒傳遞消息。
一場凡人的戰爭,因兩個不速之客的介入,悄然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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