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震山點點頭,“可彆小看它們,這山裡可不缺這種‘硬骨頭’。”
正說話間,遠處又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有動靜!”宋仁澤迅速將弓箭背好,示意牛震山準備迎敵。
兩人順著聲音方向走去,穿過一片濃密的灌木叢,眼前忽然出現一個身影。
“誰?”宋仁澤沉聲問。
那人停下腳步,轉身露出一張黝黑而堅毅的臉龐。
“彆緊張,是我,老馬頭。”
“老馬頭?你怎麼在這兒?”牛震山驚訝。
老馬頭笑了笑,“我和幾位獵友正布陣,打算今晚圍捕一頭大鬣狗。”
“鬣狗?”宋仁澤挑眉,“看來我們目標一致。”
老馬頭拍了拍身上的獵槍,“對了,今晚天黑後,我們會設火堆誘敵,得大家配合。”
“那我們也一塊兒幫忙,湊個熱鬨。”牛震山興奮地說。
宋仁澤點頭,“好,今晚就按老馬頭說的來。”
三人商議完畢,決定晚上集合,再詳細布置捕獵計劃。
“走吧,先把這頭野豬背回去,省得晚點還得折回來。”宋仁澤提議。
“好嘞,走起。”牛震山順手掛起砍刀,三人一同朝山下走去。
天色漸暗,暮色籠罩了山林。
回到村口,宋仁澤將野豬肉分給了幾位等待的村民。
“這回獵物不少,晚上圍獵鬣狗可得更謹慎。”他對牛震山和老馬頭說。
“放心,今晚布陣絕不會讓鬣狗有機可乘。”老馬頭自信滿滿。
夜幕徹底降臨,三人帶領村民攜帶火把和獵具,緩緩向預定埋伏地點進發。
宋仁澤邊走邊說道:“這鬣狗狡猾,得用火光和聲響牽製,不能給它喘息的機會。”
牛震山點頭,“我負責守左側,老馬頭帶著幾人守右邊。”
“我去中間,負責引誘。”宋仁澤安排道。
火把亮起,照亮了一片山穀。
“準備好了嗎?”宋仁澤大聲問。
眾人齊聲回應:“準備好了!”
火堆被點燃,木柴發出劈啪聲,濃煙緩緩升起。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草叢中傳來低沉的嗚嗚聲。
“鬣狗來了!”有人喊。
黑影在火光中閃現,幾隻鬣狗張牙舞爪,繞著火堆試探。
宋仁澤拉開弓弦,瞄準領頭那隻鬣狗。
“穩住!”老馬頭在旁提醒。
鬣狗警覺,開始繞火堆狂吠,火光映照出它們灰黑的毛發。
一隻鬣狗突然衝向牛震山那側,牛震山拔刀迎擊,砍刀劈下帶起一片火星。
宋仁澤順勢射出一箭,箭矢深深紮進另一隻鬣狗脖頸。
老馬頭舉起獵槍,扣動扳機,槍聲響徹山穀。
鬣狗陣腳大亂,紛紛四散逃竄。
“彆讓它們跑了!”宋仁澤吼道。
眾人緊追不舍,將受傷的鬣狗一一擊倒。
夜色中,火光映照著眾人疲憊卻興奮的臉龐。
“今天算是大獲全勝!”老馬頭笑著拍了拍宋仁澤肩膀。
宋仁澤喘著氣,感慨道:“這次打獵不僅是為了肉,也是為了保村子安全。”
牛震山點頭附和,“有你帶路,這山裡的野獸都得叫你一聲‘仁澤哥’。”
張桂芬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湊上前:“村裡人都知道我孫子是好孩子,這麼多年沒出過亂子。怎麼能讓他們說得這麼絕對?”
“所以你們更要跟緊了。”宋仁澤語氣一沉,“一個走丟了都麻煩。今天誰亂跑,我可不管。”
眾人應聲點頭,沒人敢怠慢。
吃過早飯,大家忙著收拾,竹簍、麻繩、竹竿一一檢查。李二虎蹲在火堆邊,把快要燃儘的木炭收攏,用沙土蓋好,嘴裡還念叨:“要是能摸到幾隻大青蟹,拿回去換點布票,娘得高興壞了。”
“少打算盤。”宋仁澤把背簍甩到背上,“先有收成再說。”
隊伍沿著小路往林子外走去,天色漸漸亮透,遠處的潮聲隱隱傳來,像一陣陣悶雷。紅樹林的枝椏在晨霧裡交錯成影,帶著幾分神秘。李二虎緊跟宋仁澤,眼睛滴溜溜亂轉,不時湊近低聲問:“老大,你說這林子裡真有蛇麼?”
“當然有。”宋仁澤頭也不回,“但這會兒天氣涼,大多躲著不動。你腳步輕點,不要踩草叢。”
李二虎“哦”了一聲,忙收了聲,不敢再亂嚷嚷。
等走到灘邊,退潮果然已顯露出大片泥地,石塊間隱約能看見水窪裡有東西在動。幾個人眼睛都亮了,腳下不由快了幾步。
宋仁澤一抬手:“慢!先彆亂跑。”
眾人立刻停下。宋仁澤指著前方:“看到那片石頭堆了嗎?青蟹最愛躲在這種縫裡。你們幾個繞過去,把竹竿伸進縫裡探,彆用手亂伸,免得被夾住。”
陳三應聲:“聽見了,大家夥注意點!”
幾個人興衝衝地散開,彎著腰在石縫間試探。李二虎更是蹲下,目光緊盯著水窪,不時小聲喊:“這兒有個影子!像是螃蟹!”
“彆吵。”宋仁澤低聲喝道,快步過來,蹲下看了看,“是小的,手彆伸,拿竹竿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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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小心翼翼把竹竿伸進石縫,輕輕一撥,一隻拳頭大小的青蟹果真被撬了出來,揮舞著鉗子亂竄。眾人眼睛一亮,齊聲叫好。
“快用簍子扣住!”宋仁澤提醒。
李二虎手忙腳亂地一扣,青蟹“哢嗒”一聲夾在簍子邊,差點跑掉。幸好陳三眼疾手快,幫忙按住,才算穩穩收入。
“哈哈哈!”李二虎興奮得直跳,“老大你瞧,這回開門紅!”
宋仁澤點點頭:“記住了,蟹力氣大,千萬彆用手抓。”
“先把裡頭兩口籠子收了。”宋仁澤抬手指向更深一線的水麵,“再遲一刻,潮溝抬頭就過不去。你看那條溝,半個時辰前還是膝蓋,現在到大腿了。”
“哎。”李二虎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問,“老大,真不怕走丟麼?這根這根纏在一塊兒,跟迷魂陣似的。”
“怕就對了。”宋仁澤把腰間的麻繩解開,一頭交給他,“係緊。人跟人拴一根繩,出了事好拽。再記住三樣:背風的老樹樁,鳥窩的方向,白鷺起落的水路。實在不行就往高根上爬,等回頭潮。”
“回頭潮?”李二虎眨巴眼,“就是那陣子浪忽然往回拍的?”
“對。”宋仁澤往前探身,用竹竿在泥裡試了試,“彆踩右邊,軟。跟緊我。”
兩人沿著紅樹根的陰影穿行,泥裡“咯嘰咯嘰”直響,招潮蟹舉著大鉗子紛紛往洞裡鑽。遠處白鷺成排掠過,翅尖一抖,又都落向同一處淺灘。
“看見沒?那兒水淺,有小魚小蝦。”宋仁澤壓著嗓子說,“可咱不去,浪口正對外海,站不穩。”
“行,我記住了。”李二虎一邊答,一邊抬腳跨過一圈圈盤結的根,“哎呦,這根跟蛇一樣纏腳。”
“手彆離竿。”宋仁澤回頭瞪他,“竿子是命。”
轉過一叢密根,前頭一根竹樁露出半截,竹樁上還綁著一條舊白布。李二虎喜出望外:“到了到了,老大的標記在這兒!”
“彆樂早。”宋仁澤把竿子插穩,半蹲著探手摸了摸水下,“在,籠門朝裡,鐵絲還卡得住。”他用力一提,籠子拖著泥水露出水麵,青殼青蟹在裡麵亂竄,殼沿鋸齒在竹篾上“喳喳”直響。
李二虎把背簍蹲穩,伸手去抓:“哎喲,這隻大,夾子跟鉗子一樣粗,怕不有一斤半。”
“少摸,先數。”宋仁澤利索地把籠門鎖回去,倒進背簍裡一隻一隻揀,“公的留,小的放。抱卵的全放。”
“抱卵的也放啊?”李二虎愣住,“這不虧麼?”
“明年就不虧了。”宋仁澤把一隻腹部發黃的雌蟹捧起,指給他看,“看見沒,滿滿的都是命。紅樹林靠它們傳。”
“懂了懂了。”李二虎撓撓後腦勺,“還是老大看得遠。”
正說著,外海那邊“呼啦”一聲,像有人把一張大布猛地抖開,浪花成排卷來,拍在根上,水珠子濺了兩人一臉鹹腥。
“快。”宋仁澤肩頭一緊,“第二口籠子在那根白皮的樹邊,頂多再用十分鐘。”
“走。”李二虎咬牙,“大不了鞋子裡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