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宋仁澤點頭,“我一定去。”
支書目光落到船艙裡的木箱,笑起來:“看樣子海給了你個好彩頭。”
“沾了個光。”宋仁澤也笑,“先回去洗洗,明早見。”
回到家,宋母早把熱水燒上了,屋裡飄著薑蔥的味道。她接過兒子手裡的木箱,驚喜壓不住:“哎呀,這麼多。”
“彆數了,先把魷魚洗洗,拿鹽揉一遍,明早不腥。”宋父從櫃子裡拿出舊圍裙,“蟹先捆住腳,彆讓它們亂竄。”
“爸你歇著。”宋仁澤把蟹翻過來,兩手壓住,“拿草繩。”
“給。”李二虎把草繩遞過去,看著他三繞兩扣把兩隻青蟹捆得結結實實,忍不住讚歎,“你這手法,活像供銷社裡師傅的。”
“都是以前跟老漁匠學的。”宋仁澤笑,“學會就不怕挨餓。”
水聲、笑聲、刀碰案板的清脆在小屋裡交織。宋母把洗好的魷魚切成圈,用鍋裡熱油一爆,蒜香和海腥一起往外撲,香得人直咽口水。宋父坐在火邊,手搭在熱罐上,眼睛裡是久違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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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宋母把一盤簡單的魷魚炒青椒端上桌,又盛了一碗鱔糊放在宋父麵前,“趁熱。”
“媽,你也坐。”宋仁澤把椅子拉過來,“今天隻是開頭。明天把這些賣了,先把米缸填滿,再給爸買一副護膝,再給家裡補兩張窗紙。等潮水更順,咱再往外跑一趟。”
宋母點頭:“你說的,我都記著。”
李二虎夾了一筷子,吸著氣道:“燙燙燙,好吃。老大,往後我跟緊你,誰敢說我隻會揮大钁頭,我就讓他嘗嘗青蟹鉗子啥味。”
“少貧嘴。”宋父笑罵,“乾活靠手,吃飯靠嘴,可沒你這麼能抖機靈的。”
屋外海風又起,帶著潮濕的鹽味從窗縫裡探進來,吹動了窗紙上的油漬。飯過半,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喊:“仁澤,睡了沒?”
“沒呢。”宋仁澤放下筷子,“誰啊?”
“我,港口那邊的老周。”門一推,一個乾瘦的身影探進來,帽簷滴著水,“聽說你晚上出海了,我來給你說句悄悄話。外礁那邊這兩天有生麵孔的船在晃,切網的手法生,像是外村闖來的。你們小心點,彆跟人撞上。”
“知道了。”宋仁澤站起來,“謝謝周叔。您坐下喝口水。”
“不坐了,你家裡忙。”老周擺擺手,“我就是順嘴說一句。明早我也去水產站,正好看你賣貨。”
“好。”宋仁澤點頭,“明早見。”
門又合上,屋裡重歸溫暖與安靜。宋母小聲道:“外頭亂得很,你們還是小心。”
“會的。”宋仁澤把鍋裡最後一勺鱔糊盛給父親,“媽,彆擔心。隻要我們手腳勤快,眼睛亮,海再小氣,也會分給我們一碗湯。”
夜深了,海麵上的燈一點一點熄。宋家小屋的燈卻亮到很晚。宋父把舊漁網再撐開一張,指著破洞教他補針法:“針眼要順著經線走,彆偷懶。補得平,拉水才順。”
“我來。”宋仁澤坐過去,左右手一起翻針,線在指間走得像流水。李二虎趴在桌邊看,眼睛不眨:“學到了學到了。”
“明早五點出門。”宋仁澤抬頭,“二虎,回去睡。彆到時候起不來。”
“我怕睡過頭,我睡你家門檻得了。”李二虎嘿嘿笑。
“滾。”宋母笑罵,“回去。你嬸給你包了兩隻飯團,拿著。夜裡有風,蓋好被。”
“收到。”李二虎把飯團揣進懷裡,樂顛顛地出了門。
門外的海風吹得竹影搖搖。宋仁澤把最後一針收了,抬眼看父母:“睡吧。”
“你也歇。”宋母把燈芯撥低,“明天賣完貨回來,我給你們煮海蠣粥。”
“好。”
燈一滅,屋裡隻剩海的呼吸。第二天黎明前,天還未亮,院門開處,腳步聲輕輕落在潮濕的土路上。宋仁澤背著竹籠,肩上挑著桶,回頭輕聲道:“爸,您在家等消息。媽,彆起太早。”
“路上小心。”宋母在門檻裡應了一聲。
他點頭,邁進涼絲絲的薄霧裡。村頭的槐樹在黑裡隱約,海的方向泛著一絲灰白。他和李二虎並肩,朝港口走去。
宋仁澤笑著搖頭:“損失啥?趕海的規矩誰不知道?見籠子上有標記的,誰敢動?要是被逮住,不光是東西沒收,還得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那倒也是。”李二虎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手裡還攥著麻繩,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水麵,“不過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點打鼓。第一次下這麼大的籠子,要是真空籠,回去豈不是丟人。”
宋仁澤彎腰把籠子另一端的繩子壓緊,語氣卻很穩:“空籠也沒啥,大夥兒都是這麼學過來的。趕海這活兒,不可能次次都滿載而歸。你急啥?就算一晚上沒魚鱔,換個地方再試,總會摸到門路。”
李二虎嘿嘿一笑:“老大說得對。我這人就是急性子,啥都想立馬見效。”
“行了,彆貧嘴。”宋仁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浮漂再多插兩根,免得一陣潮水一卷,咱找都找不著。”
李二虎扛著竹竿跑到河邊,踩著濕滑的泥地,差點一個趔趄,趕緊伸手去扶岸邊的樹根。宋仁澤在後頭看著,忍不住喊:“小心點!你要是掉下去,我可沒工夫下水撈你。”
“放心吧老大,我水性也不差。”李二虎插好一根,回頭笑嘻嘻,“小時候偷摸下河摸螺螄的時候,差點被爹揍斷腿,要不是娘護著,估摸我現在見水就腿軟。”
“你還有這段子呢?”宋仁澤哈哈大笑,“難怪你下河那麼麻利。”
李二虎插完最後一根浮漂,擦著滿臉的泥水走回來:“成了,插得牢牢的。到時候潮水一退,咱直接順著竹竿找籠子,跑不了。”
宋仁澤點頭:“嗯。行了,收拾東西,等會兒退潮咱再去前灘摸一遍,看有沒有黃鱔鑽進洞裡。”
“黃鱔?你不是說放籠就行嗎?還得自己鑽?”李二虎一愣。
“傻子。”宋仁澤笑著解釋,“黃鱔籠是個慢功夫,得放個一夜兩夜才見效。現在去摸洞,是撿現成的。趕海的人都這樣,不能隻等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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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撓撓頭:“原來是這麼回事,那趕緊走吧,晚了人家先下手,咱就白折騰了。”
兩人提著工具往前灘走,踩過一片片濕漉漉的淤泥。天邊的雲被夕陽染成火紅,浪聲拍在礁石上,帶著一股子鹹濕氣息。
“看這天色,明兒準是個大晴天。”宋仁澤抬頭看了眼,“大晴天,退潮就快,咱得抓緊。”
李二虎眯眼看著水線:“這地方水深,不好摸吧?”
“哪有好摸的地方。”宋仁澤蹲下,伸手在一片泥裡摸了摸,“看見沒,這裡有小氣泡冒出來,就是洞。”
“真有啊!”李二虎激動得眼睛一亮,立馬蹲下學著摸,“這洞咋跟老鼠洞似的?”
“差不多意思,黃鱔喜歡鑽泥,洞口冒泡就是它在裡麵憋氣。”宋仁澤掏出一根細竹簽,小心探進去。
“咋樣?裡麵有動靜沒?”李二虎湊過去。
宋仁澤壓低聲音:“有,挺活躍的。你拿布袋準備。”
李二虎立馬把竹簍打開,手忙腳亂把布袋抻平。宋仁澤猛地一插竹簽,洞口泥水頓時一晃,一條黃鱔被逼得竄出來,身子滑溜溜往外鑽。
“來了來了!”李二虎一把撲過去,雙手一合,差點被滑脫,“哎呦,這東西力氣真大!”
“快塞布袋!”宋仁澤幫忙一推,黃鱔被硬生生塞進袋子裡。
李二虎喘著氣,興奮得臉都紅了:“逮住了!逮住了!真他娘的活蹦亂跳!”
宋仁澤笑道:“這才哪到哪?黃鱔要是多了,咱今晚就不算白來。”
李二虎搓著滿手的泥,眼睛亮閃閃:“老大,你真行,要不是你,我還在那傻等籠子呢。”
“學著點,多看幾次就會了。”宋仁澤拍拍他,“走,咱往那片灘塗走,那邊洞更多。”
兩人一路摸洞,不時能逮上一條黃鱔,有時候撲空,李二虎也不泄氣,反而越摸越帶勁。
“嘿!這次我自己抓的!”李二虎舉起一條黃鱔,笑得像個孩子,“你瞧,我也行吧?”
宋仁澤點點頭:“行。隻要你不怕臟不怕累,遲早比我還快。”
李二虎笑得合不攏嘴:“那我今兒回去得好好顯擺顯擺,我娘還說我就是個飯桶,看我這飯桶能摸魚鱔不?”
宋仁澤哈哈大笑:“回去彆光顯擺,記得留幾條給家裡人嘗嘗。”
“那是必須的。”李二虎把布袋重新綁緊,嘴裡還叨咕,“回頭拿去供銷社換點票子,再分點肉票,正好家裡缺油水。”
夜色漸漸落下,海灘上潮聲陣陣,遠處漁火點點。宋仁澤提著裝滿黃鱔的竹簍,腳步沉穩。李二虎氣喘籲籲跟在後頭,卻滿臉興奮:“老大,等這幾籠子也有收成,咱可真發財了!”
宋仁澤隻是淡淡一笑:“發財不敢說,但日子會一點點好起來。”
李二虎眨眨眼:“老大,你是不是還有啥打算?我看你不像光為了趕海。”
宋仁澤望著遠處黑漆漆的海麵,眼神深沉:“有些事,不急,等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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