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頂它一矛!彆讓它掙脫!”宋仁澤咬牙。
李二虎衝上去,泥水裡一聲悶響,長矛又紮進魚腹。黑獠魚尾巴亂拍,打得水麵像爆米花似的跳動。李二虎被震得虎口發麻,但還是死死壓著矛杆不讓鬆。
宋仁澤趁勢一腳踩在魚身上,用力一拽,魚叉更深了。那黑獠魚終於不動了,隻剩鰓在微微張合,水麵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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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啦!”李二虎一屁股坐在水裡,大口喘氣。
宋仁澤也鬆了手,半天才站直,笑著說:“這玩意兒得有七八十斤,今兒可算值了。”
“值啥,差點要我這條老命!”李二虎笑罵,“再晚一會兒,估計得讓它拖海溝裡去。”
兩人合力把魚翻過來,隻見那魚通體烏黑,鱗片厚得像瓦片,嘴巴大得能吞下一隻鵝。李二虎嘖嘖稱奇:“黑獠魚,這可真是海裡的霸王。”
宋仁澤擦了把臉上的泥:“村裡老頭子說過,這魚一年才上岸一回,能撞上算祖墳冒青煙。”
“冒煙歸冒煙,可拉回去得費死勁。”李二虎四下看看,“你去拿扁擔,我拽著它,不然一會兒漲潮就麻煩。”
“成,你撐著彆鬆。”宋仁澤快步往岸邊跑。
李二虎蹲在那兒,長矛還插著魚身,他用手摸了摸魚背,嘴裡嘀咕:“你這畜生,也算命大。要不是我這矛尖利,跑了你,我倆還得挨餓。”
不多時,宋仁澤扛著扁擔跑回來,後麵跟著一個瘦高個兒——劉旺,是他們村的鄰居。
“喲,這不黑獠魚嗎?!”劉旺瞪大眼,“你們倆真逮著啦?”
“眼見為實,快來搭把手!”李二虎喊。
三人合力,把魚綁在扁擔上,劉旺在前,宋仁澤在中間,李二虎在後,吭哧吭哧往村口走。泥灘不好走,扁擔壓得肩膀生疼。
“我說二虎,你這矛真不賴啊。”劉旺一邊走一邊說。
“我爹留下的,打了幾十年獵呢。上回打獾子也用的它。”
“嘿,你這祖傳寶貝啊。”宋仁澤笑,“下回打山豬還得靠它。”
李二虎咧嘴一笑:“彆提山豬,上回我跟老張去嶺上,差點被那畜生拱翻了。”
“你命大。”劉旺插嘴,“那山豬要真頂上來,十個人都攔不住。”
“攔不住也得攔,”宋仁澤說,“咱這年月,能弄點肉吃不容易。”
一路說笑,終於到了村口。幾個孩子遠遠看見,喊道:“二虎叔他們捉了條大魚!好大的魚啊!”
老支書陳大伯也湊上來,笑得胡子亂抖:“嘿,這可是黑獠魚!稀罕貨!咱村幾十年沒見過一條!”
李二虎擦了擦汗:“陳伯,您老給瞧瞧,這魚咋處理?”
“得先放祠堂前麵曬一曬,晚上大家都來看看,再分。”
“成!”宋仁澤應聲。
天色慢慢暗下來,海風裡帶著一股腥甜。村口升起一堆火,男人們圍著黑獠魚議論紛紛。
“這魚鱗厚,得用鐵鍬刮。”
“魚肚子裡有油,能榨幾瓶呢?”
“這魚頭煮湯,補得很。”
“得嘞,今兒晚上咱都能嘗口鮮!”
李二虎笑著擦矛,一邊說:“我可先說好,這魚叉我不分,魚肉隨大家分。”
宋仁澤擺手:“咱哥倆捉的,按理得多分點。”
陳大伯笑嗬嗬地說:“分啥分,咱村向來講個公道。誰出力誰有份,誰幫忙也不能忘。旺子也搭了手,仨人均著來,剩下的大家都分點湯。”
眾人齊聲應好。火光映得每個人臉上紅彤彤的。孩子們蹲在一邊,看著大人刮鱗、剖魚,眼睛亮晶晶的。
“仁澤哥,這魚能賣多少錢?”一個小夥子問。
宋仁澤笑道:“賣?這魚我可舍不得賣,得留村裡,給老人燉湯喝。”
“對頭!”李二虎附和,“咱這打獵的,靠山靠海吃飯,也得講個情義。”
火光劈啪作響,魚肉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幾個婦人端著鍋碗出來,喊道:“好了,湯開啦!”
大家圍過去,鐵鍋裡白湯翻滾,魚塊漂浮著,香氣濃得直衝鼻子。李二虎舀了一勺,吹了吹,喝了一口,笑得眯起眼:“鮮!真鮮!這味兒一年都難嘗一回!”
宋仁澤也喝了一口,點頭說:“這黑獠魚的肉比鯉魚緊實,嚼頭足。”
陳大伯捋著胡子笑:“這湯啊,得記一輩子。等以後孫子問起來,咱還能說——那年趕海,仁澤、二虎逮了一條黑獠魚!”
“那時候估計咱都沒牙了。”劉旺哈哈笑。
“沒牙也得吹一吹。”李二虎舉碗,“來,都喝一口!”
人群中笑聲連成一片,火光照得海灘一片金紅。遠處的潮聲拍打著礁石,像在為這頓豐收宴伴奏。
夜深了,火堆還在燃。宋仁澤靠在扁擔上,望著天上的星,說:“二虎,你說這海,真怪。昨天還空蕩蕩,今天就給咱送來一條魚。”
“海是活的,”李二虎說,“它看你拚不拚命。”
“拚命是拚命,”宋仁澤歎氣,“可也得看運氣。你看老丁家那小子,前幾天下海沒回來。”
火光裡一陣沉默。風從海上吹來,帶著一點潮濕。
“唉,人各有命吧。”李二虎輕聲說,“咱能活著回來,已經算是天恩。”
“也是。”宋仁澤點點頭,抬眼看了看天,“明兒咱去嶺上看看,聽說那邊有獾子窩。”
“你還想打獾?不歇兩天?”
“趁天涼,獾子肥,錯過就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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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笑罵:“你這人啊,一天不折騰就渾身難受。”
宋仁澤嘿嘿笑:“不折騰哪來吃的?靠這海靠這山,得勤快點。”
兩人相視而笑。火光在他們臉上跳躍,映出歲月的褶子,也映出一份安穩。
不遠處,海浪拍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像是對他們的回應。
“走吧,收拾收拾回去。明早得早起。”宋仁澤站起身。
“行,走。”李二虎提起長矛,往肩上一扛,“明兒嶺上見。”
“嶺上見。”
李二虎眼睛瞪得渾圓:“又來了!”
宋仁澤壓低聲音:“彆喊,嚇跑了。”
他彎腰,手輕輕探進水裡,掌心貼著水麵,感覺那股微微的水流變化。幾年的打獵經驗讓他對一切生靈的動靜都格外敏銳。那黑影在暗處遊了一圈,忽然靠近淺灘。
“這次彆亂動,”宋仁澤低聲說,“等它探頭,我下手。”
李二虎緊緊攥著手裡的竹叉,喉嚨動了動,卻不敢出聲。汗水順著額頭滑下來,落進海水裡。
兩人一靜就是幾分鐘。水麵平靜得能照出人影,偶爾飄過幾片被浪帶來的海草。突然,水下一閃,那黑影浮上來一寸,露出尾巴。
宋仁澤眼神一冷,手腕一抖,竹叉破水而下。
“噗——”
水花四濺,一股腥氣飄起。
“中啦!”李二虎一蹦三尺高。
宋仁澤穩住竹叉,隻覺那東西在水下拚命掙紮,力氣大得驚人。水浪嘩啦啦地打在他腿上。
“快來幫我!”他喝道。
李二虎立刻撲上去,兩人合力把竹叉往上一挑,一條黑乎乎的家夥被帶出水麵,甩得兩人滿身是水。
“我的娘咧,這不是鰻鱺嘛!”李二虎驚叫。
那鰻鱺粗得像胳膊,黑亮的身子在陽光下閃光,一張嘴咧得老大,齒尖森森。
宋仁澤笑了笑:“這回賺大了。鰻鱺可不是天天有。”
“快放筐裡!”李二虎趕緊去拿竹筐,嘴裡還嘀咕,“城裡人要是見著這玩意兒,得搶著買。”
“咱這兒海口灣水甜,鰻鱺愛鑽。隻是不好逮。”宋仁澤把叉從魚身抽出來,用草繩往那滑膩的身上幾道死扣,綁得緊緊的。
李二虎看著那條魚還在蠕動,忍不住說:“真有勁兒,仁澤哥,要是掉水裡,怕是都能給它拱翻了。”
宋仁澤笑:“鰻鱺鑽泥快,真要跑到洞裡,十個竹叉也攔不住。”
說話間,兩人又沿著灘口走了一段,腳下是沙混著細石,海水在腳踝邊一漲一落。遠處傳來幾聲浪撞礁石的“咣咣”聲,天色已微微泛黃。
“今天怕是要下雨。”宋仁澤抬頭看了眼天,“風潮要漲,得早點回。”
李二虎還意猶未儘:“再試一回唄,說不定還能逮一條。”
“貪心是獵人的大忌,”宋仁澤收起竹叉,“知道‘守一得二’不?”
“什麼意思?”
“守著一條路走到底,反能多得。”
李二虎撓撓頭,笑道:“你這話聽著跟老先生似的。”
宋仁澤笑著搖頭:“打獵、趕海,都一樣的道理。人要急,就什麼都抓不住。”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岸上走。到岸時,天已經徹底陰下來,西邊的霞光被厚雲吞沒。
李二虎扛著竹筐,氣喘籲籲:“仁澤哥,你說這鰻鱺能值幾個錢?”
“去年我賣的那條比這小半截,還換了十斤大米。”宋仁澤擦了擦臉上的水,“這條更大,拿去鎮上供銷社,能換十多塊。”
“十多塊!那可是大錢!”李二虎眼睛發亮,“我娘要是知道,得樂得合不攏嘴。”
“拿去換油鹽米麵吧。日子再苦,也得讓家裡有口熱飯。”
“對,得讓娘吃頓好的。”李二虎點頭,嘴角卻又抿了抿,“要是俺爹還在就好了,他最愛吃鰻鱺燉豆腐。”
宋仁澤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人不在,心還在。你把鰻鱺燉好了,敬一碗在灶前,也算儘孝。”
“嗯,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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