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柱和李文博也怒吼著衝下山坡,加入戰團!居高臨下的衝鋒,加上精準狙殺造成的巨大心理震懾,剩下的幾個鬼子兵鬥誌全無,如同待宰的羔羊,很快就在義勇隊員憤怒的刀槍下斃命!戰鬥從第一聲槍響到結束,不到五分鐘!日軍一個小分隊十三人,連同小野曹長,全部被殲!
硝煙彌漫,血腥味刺鼻。陳峰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快步走下隘口。周鐵柱和小耗子正在快速打掃戰場:繳獲三八式步槍九支部分損壞),歪把子機槍一挺完好),子彈數百發,手榴彈二十餘枚,還有幾把刺刀和軍用飯盒。騾馬大車上,是滿滿的麵粉、大米和嶄新的日軍冬裝!
“發財了!陳爺!這下咱們鳥槍換炮了!”周鐵柱抱著那挺歪把子,興奮得滿臉通紅。小耗子和趙大錘也咧著嘴,看著繳獲的武器物資,眼中放光。李文博則有些臉色發白,第一次經曆如此血腥的實戰,胃裡翻江倒海,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陳峰走到小野三郎的屍體旁,看著那張凝固著驚愕的猙獰麵孔,眼神冰冷。他俯身,用繳獲的刺刀,乾脆利落地割下了小野的肩章和領章日軍軍銜標識)。這是戰利品,更是祭品。“把鬼子屍體丟進山溝!大車物資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連同騾馬…一起燒了!”陳峰下令,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動作快!鬼子的援兵聽到槍聲,很快就會到!”
“是!”眾人齊聲應道,迅速行動起來。
火焰升騰而起,吞噬了騾馬大車和無法帶走的少量物資。鐵血義勇隊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和首戰告捷的振奮,迅速消失在“老鷹嘴”隘口另一側的山林之中。身後,隻留下燃燒的殘骸和山溝裡十幾具侵略者的屍體,如同一個無聲的宣告:奉天淪陷了,但反抗的利刃,已然出鞘!
奉天城,原商會大樓,如今掛上了“奉天自治保安司令部”的嶄新牌匾。門口站著的不再是商團護衛,而是荷槍實彈、穿著簇新黃綠色製服、臂章上卻繡著“靖安”二字的偽軍士兵。進出的,多是些點頭哈腰、穿著綢緞馬褂或舊軍裝、一臉諂媚的漢奸麵孔。
司令部大廳內,張燈結彩,卻透著一股子虛假的喜慶。新任“司令”張海鵬,穿著一身特意定做的、仿東北軍將官的呢子軍服肩章卻換成了偽滿的樣式),挺著發福的肚子,滿麵紅光地坐在主位上。他六十歲的年紀,頭發梳得油亮,保養得宜的臉上堆著誌得意滿的笑容,隻是眼神深處,總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貪婪和卑怯。
佐藤英機一身筆挺的中佐軍服,坐在客位首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輕輕鼓掌:“張司令榮膺重任,實乃滿洲之福,百姓之幸。有張司令坐鎮,地方治安必能煥然一新。”
“不敢當!不敢當!”張海鵬連忙欠身,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全賴佐藤太君提攜!張某定當竭儘全力,為皇軍效犬馬之勞,掃清境內一切匪患!”他拍著胸脯,唾沫橫飛,“那些個不識時務的反日分子,什麼‘教書匠’,什麼新冒出來的‘鐵血隊’,都是些跳梁小醜!張某在奉天經營多年,舊部故交遍布!隻要皇軍一聲令下,定叫他們插翅難逃!”
“張司令的忠心與能力,關東軍司令部是高度認可的。”佐藤英機微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冷意,“不過,最近靠山屯方向,皇軍一支運輸小隊遭遇不明武裝襲擊,全員玉碎,物資杯焚。手法…相當專業。張司令可知,這奉天周邊,除了‘教書匠’,還有哪股武裝,有如此膽量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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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鵬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露出憤慨之色:“太君明鑒!這必然是那些潰散的東北軍殘兵,勾結山裡的胡子土匪)所為!無法無天!張某已責令各部,嚴查各鄉各鎮,尤其是那些潰兵可能藏匿的村莊!一經發現可疑分子,寧抓錯,不放過!定要揪出這夥無法無天的暴徒,為皇軍出氣!”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正是他向新主子表忠心的好機會。
“很好。”佐藤英機滿意地點點頭,“‘靖安軍’初建,需要一場勝利來立威。這支膽大包天的‘鐵血隊’,就是最好的磨刀石。”他放下茶杯,聲音壓低,帶著毒蛇般的陰冷,“高橋少佐的‘剔骨’行動隊,會提供情報支援和必要時的武力清剿。但地麵上的拉網排查、甄彆眼線、切斷補給…這些繁瑣卻關鍵的工作,就要仰仗張司令的‘靖安軍’了。特彆是…藥品和糧食的流向。”
“明白!太君放心!”張海鵬拍著胸脯保證,“張某立刻下令,在各交通要道、村鎮路口設卡嚴查!所有藥鋪、糧店,進出貨物必須登記造冊!凡有囤積居奇、資匪嫌疑者,一律嚴懲不貸!定要斷了那些老鼠的糧道藥路!”
佐藤英機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滿意。張海鵬這條地頭蛇的狠辣和貪婪,正是他需要的。利用偽軍進行殘酷的清鄉和物資封鎖,既能消耗抵抗力量,又能將仇恨轉移到漢奸身上,維持日軍“親善”的假象,同時為高橋信的精銳行動隊創造致命一擊的機會。一石三鳥。
“另外,”佐藤英機似乎不經意地提起,“聽說張司令舊部中,有位叫王鐵山的營長?在北大營…表現很‘克製’?”
張海鵬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會意:“王鐵山?認識認識!那小子是個人精!識時務!太君放心,張某這就派人去‘開導’他!定讓他為皇軍,為司令您效力!”
一場由漢奸主導、針對鐵血義勇隊和所有抗日力量的腥風血雨,在佐藤英機的微笑中,悄然拉開了帷幕。
磚窯深處的新開辟安全點,氣氛凝重中帶著一絲振奮。繳獲的武器彈藥被小心地藏好,那挺珍貴的歪把子機槍更是被周鐵柱當成心肝寶貝擦了又擦。小耗子眉飛色舞地向留守的林晚秋、林世昌和蘇明月講述著“老鷹嘴”伏擊的驚險和痛快,趙大錘則比劃著砍鬼子的動作。首戰告捷,極大地提振了這支新生隊伍的士氣。
林晚秋仔細地給陳峰肋下的傷口換藥。雖然動作依舊有些生澀,但眼神專注而堅定。看著繃帶上滲出的新鮮血跡,她心疼地蹙起秀眉:“傷口又掙開了…你就不能多歇兩天?”
陳峰任由她包紮,目光卻投向攤在簡易木桌上的地圖,聲音平靜:“小傷,死不了。佐藤吃了虧,張海鵬這條瘋狗又被放出來,接下來隻會更凶險。我們沒時間休息。”
蘇明月拿著一份剛剛由秘密交通員送來的、字跡潦草的情報,臉色異常凝重。她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黑龍江省的方位:“最新消息。馬占山將軍拒絕了日軍的最後通牒,在嫩江橋即江橋)構築防線!五天前,日軍嫩江支隊在飛機大炮掩護下,悍然進攻江橋!馬將軍率部浴血奮戰,已擊退日軍數次進攻!戰鬥異常慘烈!馬將軍通電全國,誓與江橋共存亡!”
“江橋打起來了!”周鐵柱猛地站起,一臉激動,“好!馬胡子馬占山綽號)是條漢子!沒給咱東北軍丟人!”
“這才是真打鬼子的!”李文博也興奮地握緊了拳頭。
陳峰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地圖上那個標誌著“嫩江橋”的小小墨點上,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曆史的關鍵節點!震驚中外的江橋抗戰!馬占山將軍以孤軍之力,打響了東北正規軍武裝抗日的第一槍!其意義,遠非他這支小小的義勇隊伏擊輜重隊可比!這將是凝聚東北乃至全國民心士氣的燈塔!
“戰況如何?馬將軍需要什麼?”陳峰的聲音帶著急切。
“情況很糟!”蘇明月語速很快,“日軍兵力、火力占據絕對優勢!輪番轟炸,步兵集團衝鋒!馬將軍的部隊傷亡慘重!最要命的是彈藥!他們的彈藥儲備快見底了!後方補給線被日軍騎兵騷擾,杯水車薪!電報裡說…前線士兵,很多已經拚光了子彈,在用大刀和刺刀跟鬼子肉搏!”
窯洞內瞬間安靜下來。剛剛伏擊成功的喜悅被沉重的現實衝散。想象著千裡之外,那些素不相識的同胞在飛機大炮下浴血拚殺、彈儘援絕的場景,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林晚秋停下了包紮的手,眼中含淚。林世昌重重歎了口氣。
陳峰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地圖上劃過從奉天到江橋的漫長距離。千裡馳援?以義勇隊現在這點人手和裝備,無疑是杯水車薪,飛蛾撲火。但是…坐視不理?
他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銳利的光芒,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成型!“我們不能去江橋!但我們可以幫他們!”他斬釘截鐵地說。“怎麼幫?”蘇明月立刻追問。“圍魏救趙!打他的後勤!”陳峰的手指狠狠戳在奉天以北、靠近四平的一個點——“泉頭火車站!”他快速解釋道:“這裡是南滿鐵路重要節點!是關東軍向黑龍江方向輸送兵員、彈藥、物資的核心樞紐!高橋信和佐藤的注意力現在都被我們吸引在奉天周邊,這裡的守備相對空虛!情報顯示,近期將有一列滿載軍火和援兵的軍列經此北上,增援江橋前線日軍!”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目標:炸毀泉頭站附近鐵路!癱瘓運輸線!劫掠或焚毀軍列上的彈藥!讓鬼子增援江橋的動脈斷上幾天!減輕馬將軍的壓力!”“同時,”他看向蘇明月,“立刻聯係我們在城內的同誌,動用一切渠道,將馬將軍江橋血戰、急需彈藥補給的消息,還有我們繳獲的小野肩章照片證明戰果),想辦法送到關內有影響力的報紙記者手中!讓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東北還在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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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內一片寂靜,隻剩下陳峰鏗鏘有力的話語在回蕩。炸鐵路!劫軍列!攻擊日軍核心運輸樞紐!這比伏擊輜重隊凶險百倍!但…這確實是他們這支小隊伍,唯一能對千裡之外的江橋戰場,產生實質性支援的方式!
蘇明月看著陳峰眼中那燃燒的決絕和智慧的光芒,心中最後一絲因他神秘背景而產生的隔閡和疑慮,如同春陽下的薄冰,悄然消融。在這個民族危亡的時刻,還有什麼比這份擔當和智勇更值得信任?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好!‘教書匠’全力配合!情報、炸藥原料、城內輿論造勢,交給我們!鐵血義勇隊,隻管放手去乾!”她頓了頓,看著陳峰蒼白的臉和肋下的繃帶,語氣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關切:“但行動之前,你必須把傷養到不影響行動!這是命令!否則,計劃取消!”
陳峰看著蘇明月那堅定而清澈的眼神,又看看周圍周鐵柱、李文博等人躍躍欲試又隱含擔憂的目光,最後落在林晚秋滿是心疼和緊張的俏臉上。他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他知道,接下來的泉頭之戰,將是鐵血義勇隊真正的生死考驗,也是他對這個時代,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他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土層和遙遠的距離,聽到嫩江橋畔那震天的炮火和殺聲。血色奉天的迷霧終將散去,而白山黑水間,更廣闊的戰場和更殘酷的戰鬥,才剛剛拉開序幕。鐵血之名,將在戰火中淬煉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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