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煙槍反應極快，一邊用含糊的日語應付著，一邊若無其事地靠近。但那名日軍士兵警惕性很高，立刻後退，並伸手去掏哨子！
“動手！”陳峰見狀，知道不能再等，當機立斷，拔出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繳獲自日軍軍官），一槍擊倒了那名日軍士兵！
清脆的槍聲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
“敵襲——！”尖銳的警報聲終於淒厲地響起！
“打信號彈！全體進攻！”陳峰大吼，同時舉槍向最近的一個日軍哨位射擊。
一發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在夜空中劃出耀眼的軌跡！
據點外，一直緊盯著據點方向的林晚秋看到信號彈，立刻下令：“攻擊開始！機炮連，壓製敵人火力點！三連，衝鋒！”
刹那間，據點內外槍聲大作，爆炸聲震耳欲聾！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據點內的日軍從最初的混亂中迅速反應過來，展現出頑強的戰鬥力。他們憑借堅固的工事，用密集的火力封鎖道路，拚命阻擊內外夾攻的抗聯戰士。
陳峰帶領的突擊小隊陷入了苦戰。他們雖然成功奪取了一處重機槍陣地，並調轉槍口向日軍掃射，但也被敵人分割包圍在幾處營房和掩體之間，傷亡開始出現。
“團長！鬼子人數比預想的多！西邊炮樓的火力太猛，我們衝不過去！”一名滿臉是血的戰士匍匐到陳峰身邊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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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探頭觀察，西側炮樓的日軍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正噴吐著致命的火舌，將試圖靠近的三連戰士死死壓製在一片窪地裡。
“必須乾掉它！”陳峰眼神一凜，目光掃過周圍，看到了不遠處犧牲戰友身邊的一具擲彈筒和幾發彈藥。“掩護我！”
他一個翻滾，衝到擲彈筒旁，快速檢查了一下狀態。在現代部隊，他接受過各種火器訓練，包括類似的迫擊炮和擲彈筒。他迅速估算距離、角度，調整射界。
“砰！”一聲悶響，擲彈筒發射的榴彈劃出一道弧線，卻沒有命中炮樓，在樓前空地上爆炸，激起一片泥土。
“媽的！”陳峰暗罵一聲，日軍的擲彈筒精度本就一般，加上他使用的並非自己熟悉的裝備，首發失準。炮樓裡的日軍發現了他的位置，機槍子彈立刻雨點般潑灑過來，打得他抬不起頭。
“團長！”老煙槍和幾名戰士拚命用火力吸引敵人的注意。
陳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再次調整。他腦海中飛快地回憶著射擊諸元計算要領，結合目測和經驗，微調了角度。
“再來！”
第二發榴彈呼嘯而出！
“轟！”這一次，炮彈不偏不倚，正好從炮樓的射擊孔鑽了進去！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和衝天的火光，那挺肆虐的重機槍瞬間啞火！
“好！”
“團長打得好！”
內外抗聯戰士士氣大振，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三連戰士趁機發起了衝鋒！
戰鬥持續到黎明前。在付出重大代價後，特務團和外圍部隊終於肅清了據點內的殘敵，完全占領了黑石砬子。
朝陽升起，驅散了彌漫的硝煙。據點內一片狼藉，斷壁殘垣，屍橫遍地，空氣中混雜著血腥、硝煙和物品燃燒的焦糊味。
林晚秋帶著醫護隊穿梭在戰場上，拚命搶救著傷員。看到陳峰滿身血汙、步履蹣跚但完好無損地向她走來時，她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抱住了他。
“我沒事……”陳峰疲憊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沙啞。
清點戰果，此役共斃傷日偽軍二百八十餘人，繳獲大批武器彈藥、糧食和被服，極大地緩解了抗聯的物資困難。但特務團自身也傷亡近百，其中陣亡四十多人，多名經曆過轉戰朝鮮和內部肅清的老兵血灑疆場。
站在殘破的據點圍牆上，望著戰士們默默收殮烈士遺體、搬運物資的身影，陳峰心中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隻有沉重的悲傷和對戰爭殘酷的深刻體悟。他知道，黑石砬子之戰隻是一場序幕，日軍瘋狂的“冬季大討伐”即將全麵展開，更加慘烈、更加艱苦的戰鬥還在後麵。他握緊了拳，目光投向遠方層巒疊嶂的長白山脈，那裡，將是他們下一階段浴血奮戰的戰場。
一名通訊兵氣喘籲籲地跑上圍牆，將一份電文遞給陳峰：“團長，周副總司令急電！”
陳峰展開電文，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凝重。
林晚秋擔憂地問：“怎麼了？”
陳峰將電文遞給她，聲音低沉：“日軍主力已開始向我根據地腹地推進，其先頭部隊……采用了新的戰術，所過之處，實行徹底的‘燒光、殺光、搶光’政策。周司令命令我們，立即處理繳獲，輕裝向敦化境內轉移……我們的家園，正在被付之一炬。”
林晚秋看著電文，手指微微顫抖，抬頭望向陳峰，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言說的痛楚。
更嚴峻的考驗，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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