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應了聲“知道了”，掏出手機翻出六叔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起，六叔洪亮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帶著股子精氣神：“小凡，是不是要出海了？我這幾天天天盯著天氣預報呢！”
張凡被逗笑，把出發時間、航線都跟六叔說清楚，末了還不忘加一句“多帶件厚衣服”。
六叔在那頭拍著胸脯應下：“放心！保證不耽誤事，後天一早就去碼頭等你！”
掛了六叔的電話，張凡又連著給其他三個船員打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的全是興奮的聲音。
看樣子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繼續出海。
天還沒亮透，深秋的涼霧裹著海腥味漫上碼頭，石板路濕滑得能映出岸邊兩盞漁火。
一盞掛在“乘風號”船頭，一盞懸在“破浪號”桅杆上，像霧裡的兩顆星。
張凡裹著厚夾克站在“乘風號”甲板上，指尖拂過船舷上新補的防腐蝕漆，餘溫還藏在木紋裡。
大哥張平正彎腰檢查發動機，手裡的手電筒光束在霧裡晃出一道亮線。
“凡哥！平哥！漁具和補給都按清單理好了！”
小峰的聲音先從霧裡鑽出來，緊接著就看見三個穿著統一藍色船員服的身影推著補給箱跑過來。
小峰衛衣帽子被塞進衣領，手裡還攥著卷漁網繩。
張毅扛著兩卷加固過的拖網，肩膀上落著點霧水，卻穩穩沒讓漁網蹭到地麵。
小六子懷裡抱著個帆布包，裡麵裝著航海日誌和備用羅盤，腳步輕快卻不慌亂。
三人跑到“乘風號”邊，動作熟練地把箱子往甲板指定位置放，嘴裡還嘰嘰喳喳聊著，眼裡滿是出海的興奮。
“這‘乘風號’的新拖網我昨天試了，網眼大小正好，抓鯧魚最合適！”
小峰蹲在甲板上，手指飛快地整理著漁網繩，打結的動作利落又標準。
張毅湊過來，把拖網固定在船舷掛鉤上，點頭附和：“我爸特意教我怎麼檢查網具，說咱們船員得把工具摸透，才能不耽誤捕魚。”
小六子則打開帆布包，把航海日誌和羅盤放在駕駛艙的固定架上，還不忘給羅盤擦了擦霧水：“凡哥，昨晚我跟六叔學了看霧天羅盤，今天肯定能幫上忙！”
張凡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都是老手了，不用我多囑咐。等會兒開船後，小峰負責整理漁具，張毅盯著甲板繩索，小六子協助記錄航速，咱們分工來。”
三人齊聲應下，眼裡的興奮更濃了——這是他們今年最後一次隨船出海，早就盼著能好好露一手。
剛說完，就看見六叔扛著漁具包從霧裡走出來，身後跟著石頭和二柱，三人徑直走向“破浪號”。
六叔把漁具包往甲板上一放，扯著嗓子喊：“小凡！霧比預報的大，我先開‘破浪號’探路，你們跟在後麵！小峰，把你那卡通打火機借六叔用用，煙癮犯了！”
小峰聞言，笑著從口袋裡掏出個印著海浪圖案的打火機扔過去：“六叔您可得拿好！這可是我上次出海立功，我姐特意送我的船員紀念品！”
六叔接住打火機，火光亮起時，笑著調侃：“喲，還是‘功勳打火機’！行，等這次回來，六叔給你記一功。”
小峰又湊到“破浪號”邊，盯著船舷上的“破浪”二字看：“六叔，您這船的備用發動機我昨天也檢查了，油加得滿，沒問題！”
張毅和小六子也跟著點頭，張毅補充道：“我們還幫‘破浪號’換了新的錨鏈扣，舊的有點磨損，怕霧天出問題。”
六叔被逗笑：“好小子們，現在比我還細心！等會兒開船，你們仨在‘乘風號’好好表現，傍晚彙合時，我檢查你們的活兒！”
這時，張平提著兩個保溫桶走過來，遞給張凡一個：“你嫂子淩晨四點煮的薑母茶，給孩子們也分點。咱們跟六叔分兩路，他往東邊，咱們往南邊，傍晚在中間海域彙合。小峰你們仨，海上風大，記得把救生衣穿好，這是船員的規矩。”
三人立刻應著，熟練地從儲物櫃裡拿出救生衣穿上，動作一氣嗬成——這是他們每次出海必做的事，早就刻進了習慣裡。
“都上船！準備啟航！”
張凡拍了拍手，小峰第一個跳上船，還不忘回頭幫張毅遞了把固定繩索的扳手。
小六子則先鑽進駕駛艙，把航海日誌翻開，等著記錄啟航時間。
張凡最後一個上船，解開係在碼頭的纜繩，朝“破浪號”上的六叔揮了揮手。
六叔那邊也準備就緒，“破浪號”先駛離碼頭，船頭劈開晨霧，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張平走到“乘風號”舵輪前，握住冰涼的木質舵柄，輕輕轉動——兩艘船一前一後，像兩道箭，紮進霧蒙蒙的海麵。
“平哥！航速穩定在十節，方向正南！”小六子拿著記錄本，快步從駕駛艙走出來，聲音清亮，“霧濃度在下降，能見度越來越高了！”
小峰趴在船舷邊，手裡整理著漁網，眼睛卻沒閒著，時不時觀察海麵：“快看！那邊有海鳥盤旋，底下肯定有魚群！”
張毅立刻握緊甲板上的繩索，隨時準備配合下網：“等凡哥指令，咱們馬上放網！”
張凡站在船尾，看著三個孩子熟練又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跟張平說：“這仨小子，現在真是合格的船員了，比咱們剛出海那會兒還機靈。”
“特彆是小峰，看樣子是真的走了出來，現在活潑的很呀！”張凡看著滿臉笑容的小峰感慨道。
“是啊，現在看他的樣子真的是讓你大嫂開心了很多！”張平接著說道，“原本這可是你嫂子的心病，這麼多年一直壓在心裡，現在好了，你嫂子終於可以放心了，隻需要健健康康的把孩子生下來。”
張凡扶著欄杆“大哥，放心吧，之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張凡抬頭看向前方，目光望向“破浪號”的方向——那艘船的影子在霧裡若隱若現，六叔應該正站在船頭觀察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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