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深色的海水裡，一道銀亮的弧線慢慢升起，拖網的網口剛露出水麵，就被裡麵的魚撐得鼓鼓囊囊，銀灰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光，偶爾有幾尾魚蹦出網口，落在甲板上“啪嗒啪嗒”亂跳。
“好家夥！這麼多！”張平也湊過來，看著不斷被拉上來的漁網，眼睛都亮了。
機械起網設備持續運轉，越來越多的魚隨著漁網被送上甲板，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峰蹲在旁邊，伸手想抓一條，卻被魚尾巴甩了滿臉水，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是……三刀魚？”
六叔駕著“破浪號”靠過來，剛看清甲板上的魚，聲音就拔高了幾分，手裡的望遠鏡都差點掉海裡，“還是野生的！張凡，你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這可是在港城被稱為魚王啊！”
“魚王？”小峰舉著剛抓起來的三刀魚，眼睛瞪得溜圓，“就是平時有錢都難買到的那種？”
六叔幾步跨上“乘風號”，指著魚身上的紋路，激動得聲音都發顫：“可不是嘛！你看這鸚鵡似的尖嘴，斑馬般的銀灰紋路，還有這像梅花鹿尾巴似的尾鰭——老輩人早有詩讚它：‘鸚鵡嘴，斑馬身，梅花鹿尾三刀王，清蒸好，煎封可，甘香鮮滑皆可嘗’！粵港那邊的食客，為了一口新鮮三刀魚，能專門開車去港城等半個月！”
張凡也湊過去細看——魚身通體銀灰，背上淡藍紋路像畫上去的，魚鰭展開時真如小刀子般利落，確實是隻在老漁民口中聽過的野生三刀魚。
他心裡暗歎：難怪定海珠的暖意比平時濃，原來是這蹤影難覓的魚王，換作普通漁船，就算闖遍這片海，也未必能遇上這麼大的魚群。
表麵卻笑著附和：“六叔您記性真好，這詩我隻小時候聽我爸提過一嘴，沒想到今天真見著活的了。”
張平也點頭感慨：“可不是難覓嘛！整個港城碼頭，一天頂多能收到兩三尾，還都是小的。這次咱們兩船撈這麼多，富貴叔見了怕是要連夜擺酒！”
他伸手掂了掂一尾三刀魚，“這魚肉質嫩得很，清蒸最鮮，要是煎封，連骨頭都能嚼出香味，難怪粵港的食客都惦記。”
“凡哥！那這魚得賣多少錢一斤啊？”
小六子舉著魚不肯撒手，臉上滿是興奮，“我媽上次在市場聽人說，這種魚要幾百上千塊一斤，是不是真的？”
張毅掏出手機翻出最新的市場報價，手指劃屏幕的動作都慢了半拍，咂舌道：“不止！你們看——深秋的野生三刀魚，三兩以上的品相好的，現在能賣到八百多一斤！極品的能破千！比梭子蟹貴十倍都不止！”
“嘶——這快和大黃魚有的一比了！”甲板上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六叔這時才想起撿回望遠鏡，鏡片都沒擦就往“破浪號”望，拍了拍張凡的肩膀：“趕緊讓他們起網！動作輕點！這哪是魚啊，這是海龍王給咱們送元寶來了！這趟要是能裝滿魚艙，咱們今年冬天不用愁！”
說著就往回跑，剛跳上“破浪號”就喊：“石頭！慢點開網！輕拿輕放！這魚八百多一斤，碰傷一塊肉都心疼！”
“破浪號”的拖網剛拉起一半，銀亮的魚群就晃花了眼，老王和小李屏住呼吸分揀，一邊撿一邊數：“六叔！全是大的！條條都過三兩！比‘乘風號’的還肥！”
張凡看著兩船滿甲板的魚王，轉身朝活水艙走去。
那是“乘風號”專門為珍貴海產準備的，帶循環係統的活水艙。
趁眾人都圍著魚堆忙碌，他快速往活水艙的進水口滴了兩滴靈液，碧綠色液體瞬間融入海水，沒留下半點痕跡。
接著轉頭對眾人說：“咱這次把三刀魚都直接放到活水艙裡，其他的該冰鮮冰鮮。咱們得讓這些魚王保持最好的品相上岸。”
“凡哥，活水艙準備好了！”
小六子推著分揀好的魚筐過來，見張凡站在活水艙邊，笑著說，“剛把循環係統調到最大，保證水流通暢。”
張凡點點頭，幫著把魚筐抬到艙口，看著銀亮的三刀魚滑入水中——神奇的是，原本有些躁動的魚群，入水後竟漸漸平靜下來，鱗片在燈光下愈發鮮亮，尾鰭輕輕擺動，卻不見半點慌亂，像是在舒適的海水中悠閒遊動。
“咦？這些魚怎麼這麼乖？”
小峰湊過來，看著活水艙裡的魚，“剛才在甲板上還亂蹦，怎麼一進艙就不鬨了？”
張毅也覺得奇怪，伸手碰了碰艙壁的水：“水也沒什麼特彆的啊，怎麼魚看著比剛才還精神？”
但是跟張凡在一起見過的怪事也挺多，所以大家也就習慣了。
眾人都沒多想，隻當是設備好，繼續小心翼翼地往活水艙送魚。
六叔那邊也傳來消息，說“破浪號”的魚群也格外鮮活。
忙到夕陽西斜，兩船的活水艙終於裝滿，甲板上的魚筐也收拾妥當，每個人都累得癱坐在木箱上，揉著發酸的腰。
小峰掏出毛巾擦著臉，嘴裡還念叨：“累死我了，不過看著滿艙的魚王，值了！”
張凡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活水艙裡鮮活的三刀魚上，突然笑著說：“忙活這麼久，晚上撈幾條清蒸一下，咱也嘗嘗鮮。”
眾人其實早就知道張凡要吃了，畢竟大黃魚都吃了的人，怎麼能不吃這三刀魚呢。
這話剛出口，小峰一下子坐直了：“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嘗嘗這魚王是什麼味兒了！”
張平也笑著點頭：“清蒸最能體現鮮味，正好我們也嘗一嘗。”
六叔從“破浪號”過來，聽見這話，故意調侃：“你小子，還是老樣子！不管撈著什麼好魚，總得先自己嘗一口，真是個小饕餮！”
眾人都笑了——誰都習慣了張凡這性子，每次捕到稀罕海產，他總會先挑新鮮的做來嘗，美其名曰“檢驗品質”，其實就是嘴饞。
張毅笑著起身：“我去挑幾條體型小的，保證不影響賣貨！”
小峰立刻跟著站起來：“我去廚房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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