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內,人頭攢動。
上首,陳漁、李治、趙萬源、賀長州依次端坐。
下首,各部書吏手捧簿冊,屏息記錄。
高淩率郡主府侍衛肅立兩側。
院中,疑犯何冠田跪伏在地。
史正風立於一側,麵沉如水;另一側是馮莫安與幾名太常寺小吏。
靠近門口,刑部、監察院、大理寺的各色衙役擠作一團。
李治目光掃過全場,沉聲開口:“馮莫安,將你昨夜在太常寺所見所聞,與縱火案相關之事,如實稟來。”
馮莫安尚未作答,史正風急急插話:“李大人休聽他胡言,他與那禮樂坊女子分明是一夥!”
“放肆!”趙萬源冷冷看著史正風一聲斷喝:“李大人問案,豈容爾等聒噪?再敢妄言,以阻撓辦案論處!”
史正風喉頭一哽,臉色漲紅,生生將話憋了回去,隻盼蕭長山快些到來。
馮莫安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向李治道:“回大人,昨日佳節,太常寺同僚多赴碧桂園文壇盛會,隻留卑職與兩位同僚值守。入夜疲憊,早早歇下。三更時分,歸來的幾位同僚挑燈弈棋,將下官吵醒。”
李治眉頭微皺:“弈棋?與此案何關?”
“非是尋常對弈,”馮莫安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他們是在推演一局殘譜,精妙絕倫,可惜推演至半途,便陷入僵局。我恐忘記其中種種妙招,便去雜物司廳堂尋紙筆打譜。廳內無燈,幸有月色入窗,遂移案於窗前。
“忽見一人影自樹上滑落!我心中驚疑,未敢聲張,想看其意欲何為。那人影伏於角落片刻,從懷中掏出一皮囊,向屋頂澆灑!緊接著,火折亮起!我這才驚覺不妙,高呼‘有人放火!’可那澆淋之物遇火即燃,霎時烈焰騰空!
值夜同僚聞聲趕來擒賊。那賊人身手矯捷,飛身便欲越牆而逃。我等追趕不及……”馮莫安指向何冠田,“隨後有人將其從牆上擊落,正是郡主府高統領!”他又指向高淩,“高統領與隨後趕到的衙役合力,終將此獠擒獲。”
李治目光森然:“可有證物?一為棋譜,證你所言非虛;二為火油囊,乃指認何犯之鐵證。”
馮莫安立刻從懷中取出一紙冊:“棋譜在此。”隨即麵露慚色,“那火油皮囊……當時隻顧追人,未曾留意。”
高淩踏前一步,雙手奉上一個皮質囊袋:“稟大人,此物乃擒獲何冠田時,在其跌落處拾得。”
李治起身,鄭重接過皮囊,湊近細嗅,點了點頭。隨即走到何冠田麵前,蹲下身,抓起其前襟袖口,同樣嗅聞,臉色微變。雙手用力,嗤啦一聲將那沾染油汙的袖口撕下,吩咐手下:““袖口油汙,皮囊餘味,皆乃物證!分開封存!”
書吏迅速上前,接過證物,嚴謹記錄。
李治轉身,目視何冠田:“馮莫安所述,高淩所證,物證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何冠田臉色慘白,閉口不語。
“李大人審案,豈能隻聽一家之言?!”
就在此時,院外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眾人轉頭望向院門,隻見督察禦史蕭長山大步踏入庭中。目光掃過座上諸人,僅對趙萬源略一拱手:“趙大人也在。”話音未落,竟徑直走向李治的主審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李治麵色沉靜如水,不動聲色退開一步。
窗後,範離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正主兒來了,這戲,越來越精彩。
屋內,黑白子依舊懶散地抖著二郎腿,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
妙音卻在蕭長山踏入院門的刹那,臉色微變,纖纖玉指死死攥緊了衣袖。
蕭長山倨傲環視全場,最後落在李治身上:“本官也帶來幾名證人。李大人,不妨聽聽。”說完,不待李治回應,重重拍了兩下巴掌,“帶進來!”
幾名督察院軍士應聲魚貫而入,動作整齊劃一,列隊立於下首。
李治看著蕭長山,哂然一笑,目光緩緩掃過那排軍士,最終鎖定其中一人,開口發問:“案發之時,你在何處?”
那軍士挺胸昂首:“回大人,昨夜卑職奉命於太常寺一帶巡防,嚴防佳節火患!三更時分,卑職與同袍巡至太常寺附近,恰見禮樂坊幾名女子匆匆返回寺內。
片刻後,院中便火光衝天!我等急忙救火,卻見那幾名女子又神色慌張地從寺內跑出,轉眼消失無蹤!
回想那些女子去而複返,火起後又倉皇逃離,其中必有蹊蹺,與縱火脫不了乾係!”
蕭長山待其說完,立刻轉向李治,目光咄咄逼人:“李大人,證詞在此,禮樂坊女子形跡可疑,此案另有隱情!你,可聽清了?”
李治卻恍若未聞,眼睛死死盯住那說話的軍士,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你——親眼看見她們放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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