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維祁強打精神，聲音沙啞：“秦王……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他心中充滿疑惑與一絲渺茫的希望。
這位威震嶺南的秦王，難道真是來救援的？可……他憑什麼幫自己？
“本王途經海防港，見港口被毀，生靈塗炭，又聞國主被困王城，特來相助。”
葉淩雲開門見山，目光直視黎維祁，“城外叛軍，本王可助國主……一舉蕩平！”
“蕩平？！”黎維祁猛地坐直身體，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即又黯淡下去，苦笑道：“秦王……好意，寡人心領。然……叛軍勢大，擁兵數萬，器械精良……寡人……寡人已無力回天……”
他以為葉淩雲在說大話。
“數萬烏合之眾，土雞瓦狗爾！”熊大忍不住甕聲甕氣地插嘴，語氣充滿不屑。
葉淩雲抬手製止熊大，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黎維祁：“國主隻需回答本王一個問題：若本王助你平定叛亂，重掌交趾，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黎維祁渾身一震！他看著葉淩雲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那裡麵沒有戲謔，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冷靜與……一種掌控全局的自信！他猛地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唯一的生機！
“秦王……想要什麼？”黎維祁的聲音帶著顫抖，也帶著一絲決絕。隻要能保住王位，保住性命，什麼代價他都願意付！
葉淩雲緩緩開口，聲音清晰而有力，如同重錘敲擊在殿內每個人的心上：
“第一，交趾國，需與嶺南蒼梧郡，建立永久同盟！互為兄弟之邦，守望相助！”
“第二，開放交趾所有港口，嶺南商船享有最惠國待遇，關稅減免，自由通行！”
“第三，交趾所需軍械、火器、布匹、藥材等大宗物資，優先向嶺南采購，價格……按市價公允！”
“第四，嶺南水師，可在交趾指定港口設立補給基地，享有駐泊、補給、維修之權！交趾不得乾涉！”
“第五，交趾境內，不得對嶺南商人及貨物征收任何額外稅費！違者……視同挑釁！”
每一條，都如同鋒利的刀子，切割著交趾的主權與利益！
尤其是第四條，允許外國軍隊設立補給基地，這幾乎等同於割讓部分主權！殿內幾位老臣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想要反對。
然而，黎維祁卻猛地站起身！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與滅國亡身相比，這些條件……算什麼？！隻要能活下去！隻要能保住王位！
“寡人……答應！寡人全都答應！”他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隻要秦王能助寡人剿滅叛軍！寡人即刻與秦王歃血為盟！簽訂國書！昭告天下！”
“好！”葉淩雲眼中精光一閃，“國主爽快！熊大！”
“末將在！”
“傳令‘破浪號’！攻打城外叛軍主寨！所有預留炮位，裝填開花彈！給本王……轟！”
升龍府外，叛軍主寨。
阮福映正誌得意滿地坐在中軍大帳，籌劃著明日總攻的細節。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黃袍加身，坐上王位的情景。
突然——
“嗚——！”
一聲低沉而恐怖的汽笛長鳴，如同來自深淵的咆哮，瞬間撕裂了黃昏的寧靜！
緊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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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在頭頂炸開！
阮福映衝出大帳，隻見河麵上那艘鋼鐵巨獸般的怪船，側舷噴吐出數十道熾烈的火舌！無數拖著尾焰的黑點，如同來自地獄的流星雨，帶著刺耳的尖嘯，劃破天際，狠狠砸落在叛軍密集的營寨之中！
“轟隆——！”
“轟隆——！”
地動山搖！火光衝天！
巨大的爆炸衝擊波瞬間將營帳、柵欄、攻城器械撕成碎片！
熾熱的彈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瘋狂收割著生命！
慘叫聲、哀嚎聲、戰馬的悲鳴聲瞬間響徹雲霄！整個叛軍大營，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的螞蟻，瞬間陷入一片火海與混亂！
“天……天罰？！”阮福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毀天滅地的景象，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他引以為傲的數萬大軍，在這恐怖的火力覆蓋下，如同紙糊般脆弱！
“殺——！”
升龍府城門轟然洞開！
早已被葉淩雲帶來的火器與“天罰”景象刺激得熱血沸騰的交趾王軍，在熊大率領的一小隊葉家軍精銳的帶領下，如同猛虎下山，朝著陷入混亂、士氣崩潰的叛軍發起了反衝鋒！
戰鬥……不，是屠殺！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
數萬叛軍，在“破浪號”毀滅性的炮火打擊和交趾王軍的反撲下，徹底崩潰！
阮福映在亂軍中被生擒！叛軍主力……灰飛煙滅！
當黎維祁在葉淩雲的“陪同”下，登上殘破的城樓，看著城外屍橫遍野、硝煙彌漫的戰場，以及河麵上那艘如同魔神般的鋼鐵巨艦時，他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是激動？是恐懼？還是……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三日後，一份用交趾國璽和嶺南秦王金印共同簽署的《交趾嶺南友好通商互助條約》，在升龍府王宮正式簽訂。
條約內容，正是葉淩雲提出的五條！
黎維祁甚至主動提出，將海防港優先提供給嶺南水師重建並作為永久基地。
“破浪號”再次起航，駛離了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交趾海岸。
葉淩雲站在艦艏，回望著漸漸遠去的升龍府輪廓，眼神深邃。
“王爺，這交趾王……倒是識相。”熊大咧嘴笑道。
葉淩雲輕輕摩挲著懷中那份墨跡未乾的條約，聲音低沉：
“識相？或許吧。但更重要的是……他彆無選擇。”
“從今日起，交趾……將是嶺南水師西出大洋的第一塊踏腳石！也是……我們窺探更廣闊世界的……前哨！”
海風獵獵，吹動著他的披風。“破浪號”噴吐著濃煙，承載著新的戰略布局，繼續劈波斬浪，駛向那神秘而充滿挑戰的西方海域。
交趾的烽火，隻是這場宏大棋局中，落下的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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