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神機工坊區。
烈焰衝天,濃煙蔽月!
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硫磺與血腥,在凜冽的寒風中肆意彌漫,如同金國心臟被撕裂後湧出的毒血。
震耳欲聾的爆炸餘波仍在廢墟間回蕩,破碎的磚石、扭曲的炮管、焦黑的屍骸散落一地,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石破天驚的突襲。
嶽飛一腳踢開擋路的半截焦木,玄色輕甲上濺滿煙塵與暗紅的血點。
他目光如電,掃過這片被自己親手點燃的煉獄。
火光映照著他年輕卻沉靜如淵的臉龐,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翻湧著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意與更深沉的決絕。
“將軍!工坊核心區已毀!火藥庫、鑄造爐、新炮管……全完了!”
副將邱超喘著粗氣,臉上帶著激戰後的潮紅與興奮,聲音卻壓得極低,“金狗……徹底懵了!”
嶽飛微微頷首。他猛地抬頭,望向東南方向。
完顏麟王府所在!那裡,是完顏麟的巢穴!
是北境萬千血債的源頭!
一股強烈的衝動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衝過去!
斬下完顏麟的頭顱!
用那狗賊的血,祭奠禦金關下、北境荒野中無數葉家軍英靈!
然而,理智如同冰水,瞬間澆滅了這沸騰的殺意。
“將軍!金狗援兵!四麵八方!”
了望哨兵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從一處半塌的煙囪上滑下。
遠處,淒厲的警號聲如同垂死巨獸的哀嚎,撕裂了夜的寂靜!
火光從各個街口迅速蔓延而來!
沉重的馬蹄聲、雜亂的腳步聲、金兵瘋狂的嘶吼聲,如同洶湧的潮水,正從四麵八方向這片燃燒的廢墟合圍!
完顏麟的反應,比他預想的更快!更狠!
嶽飛瞳孔驟縮。
他知道,此刻的完顏麟王府,必是銅牆鐵壁,重兵雲集!
自己這一千孤軍,若強行衝擊,無異於飛蛾撲火!
不僅無法手刃仇敵,更會葬送這支承載著嶺南希望的精銳!
“撤!”嶽飛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目標——西北城牆!按原定路線,交替掩護!全速撤離!”
“是!”千名嶺南精銳齊聲低吼,沒有絲毫猶豫。他們迅速收攏隊形,以三人一組、五隊一組的戰鬥單元,如同精密的齒輪,瞬間齧合運轉。
燧發槍手壓陣,連珠手銃手開路,爆破組居中策應,動作迅捷無聲,展現出令人心悸的訓練素養。
完顏麟王府。
“廢物!一群廢物!”
完顏麟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餓狼,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跪伏在地、渾身煙塵的金兀術,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本王的上京!本王的工坊!竟被區區一千人……毀了?!嶽飛!本王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金兀術額頭冷汗涔涔,聲音帶著屈辱與恐懼:“王爺息怒!嶽飛……狡詐如狐!行動太快!工坊守軍……猝不及防!但……但他們跑不了!末將已調集‘狼騎’、‘鐵浮屠’所有精銳!封鎖全城!九門落閘!他們插翅難飛!”
“插翅難飛?”完顏麟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好!兀術!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調集所有兵馬!給本王……活捉嶽飛!本王要親手剮了他!把他的骨頭……做成酒器!把他的皮……掛在城頭示眾!若再失手……提頭來見!”
“末將……遵命!”
金兀術渾身一顫,眼中爆發出嗜血的凶光,猛地起身,大步衝出殿外。
他知道,這是戴罪立功的最後機會!必須用嶽飛的血,洗刷今夜之恥!
上京城內,巷道縱橫。
嶽飛率領的千人隊,如同融入暗夜的幽靈,在狹窄、肮臟的街巷中急速穿行。
他們避開火光通明的主乾道,專挑貧民區錯綜複雜的羊腸小道。
腳步輕捷如貓,呼吸壓至最低,隻有鎧甲摩擦的細微聲響和武器碰撞的輕響,在死寂的巷道中格外清晰。
然而,金軍的反應速度遠超預期!
“在那裡!葉家軍的狗崽子!”一聲尖銳的呼哨從頭頂響起!緊接著,密集的箭雨如同飛蝗般從兩側屋頂傾瀉而下!
“舉盾!燧發槍手!壓製屋頂!”嶽飛厲喝,霸王槍如遊龍般舞動,蕩開數支襲來的冷箭!
“砰!砰!砰!”嶺南燧發槍手瞬間反擊!精準的點射將幾名露頭的金兵弓箭手射落屋頂!慘叫聲中,屍體滾落巷中。
“衝過去!彆停!”嶽飛一馬當先,霸王槍開路!槍尖所向,試圖堵截的金兵如同紙糊般被挑飛!
狹窄的巷道限製了金軍的人數優勢,卻放大了嶺南軍火器的精準與單兵素質的強悍!
“手雷!清障!”嶽飛指向前方一處被雜物堵塞的巷口。
“轟!”一聲悶響!雜物被炸開!隊伍毫不停留,魚貫而入!
但剛衝出巷口,迎麵撞上一隊聞訊趕來的金軍重甲步兵!厚重的盾牌組成鐵壁,長矛如林,封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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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珠手銃!開火!”嶽飛眼中寒光一閃!
“噠噠噠噠噠——!”
恐怖的金屬風暴瞬間爆發!
密集的彈雨潑灑在盾陣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木屑紛飛!鉛彈穿透薄弱的盾牌邊緣,將後麵的金兵打得血肉模糊!盾陣瞬間崩潰!
“殺!”嶽飛一聲暴喝,霸王槍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直刺敵陣!槍影翻飛,所過之處,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