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幾個穿製服的警察走進來。
為首的李sir皺著眉,手裡捏著張照片:“阿強,元朗舊村發現四具屍體,你是附近離的最近的商戶,有沒有見過這幾個人?”
阿明湊過來瞥了一眼照片,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了。
照片上的四個人,正是昨晚訂外賣的女人和三個打麻將的男人。他們躺在屋裡的破木桌旁,臉青黑浮腫,嘴角還沾著叉燒醬,而他們坐的位置,正是阿明看見的那張牌桌。
“他們是上禮拜偷渡過來的,”李警官的聲音沉得像鉛,“應該是在舊屋裡躲雨時煤氣中毒死的,法醫說已經死了三天了。”
阿強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裡有個熟悉的餐盒——潮湧記的外賣盒。
盒子打開著,裡麵的叉燒飯長出了一層白毛。而餐盒旁邊散落的,全是印著“天地銀行”的冥幣。
阿強和阿明跟李警官講了餐廳這幾天遇到的怪事。
李警官皺緊了眉頭。他在新界北區待了十五年,還從來沒聽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那個總在午夜打來的訂餐電話,地址是元朗舊村的破屋,收的餐錢也總是些沾著濕泥。
更邪門的是,收到的港幣後麵還變成冥幣。
當天晚上,李警官讓茶餐廳暫停營業,自己帶著兩個年輕警員守在櫃台後。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指針爬過十一點,又慢慢挪向午夜。
空氣裡飄著淡淡的叉燒香味,可沒人有心思說話,隻有阿明抱著胳膊坐在角落,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台老式電話機,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沿。
“當——”掛鐘敲了十二下。
幾乎是同時,電話“鈴鈴鈴”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像根針,紮得人頭皮發麻。
李警官衝身旁的警員遞了個眼色,那年輕警員咽了口唾沫,在另外兩人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又輕又飄,像是貼著聽筒呼氣:“四份叉燒飯,加兩個蛋,送到元朗舊村三號。”聲音和阿明描述的一模一樣。
“知道了。”警員掛了電話,手還在抖,“李sir,跟之前說的分毫不差。”
李警官站起身,從櫃台下拿出早就備好的外賣盒。四份剛熱好的叉燒飯,雞蛋煎得金黃,碼在飯上。
“阿明,跟我走。”他拎起外賣袋,又把對講機彆在腰上,“你們倆在這兒等著,保持通訊。”
阿明臉都白了,可看著李警官嚴肅的眼神,還是咬著牙跟了出去。警
車在田埂邊停下,雨不知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打在車窗上,模糊了遠處的燈光。
“跟緊我。”李警官推開車門,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雨幕,照在泥濘的小路上。
阿明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手裡的塑料袋被風吹得嘩嘩響,那四份叉燒飯的香味混著雨水的濕氣,竟透出幾分詭異。
“我在這兒等你,十分鐘不出來,我進去找你。”李兆基遞給阿明一個手電筒,又從警車後備箱翻出個備用對講機,調了頻道塞給他,“按側麵的紅鍵,能直接通到我這兒。”他瞥了眼阿明懷裡的外賣盒,“記住,放下就走,彆跟裡麵的人搭話,尤其彆碰他們遞過來的任何東西。”
阿明點點頭,攥著對講機的手直冒汗。田埂上的泥被雨水泡得稀軟,每走一步都陷下去半尺,泥漿順著褲腳往上爬,涼得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