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聲音還在響,不急不緩,像是從祭壇深處滲出的水珠,敲在石麵上。
雲璃的手停在半空,光劍核心碎片離地麵一寸,沒再落下。她收回手,指尖微微發麻,不是因為傷,而是那股若有若無的波動,順著空氣爬上了皮膚。
“它在等什麼?”雷鳴靠在門邊,嗓音沙啞,額角還掛著汗,斷杖橫放在膝上,“剛才那一下,差點把我們全震出去。”
林婉兒低頭看著自己畫在衣擺上的符文草圖,筆畫歪斜,但輪廓清晰。“不是機關沒啟動,是啟動了,又停了。”她抬頭,“就像……讀到一半卡住了。”
夜無痕站在祭壇側後方,目光始終沒離開牆壁。晶體不再震顫,齒輪聲也沉了下去,可那倒計時還在繼續,規律得讓人心裡發緊。
“你剛才停下是對的。”他說,聲音低而穩,“碎片和鑰匙能共鳴,但地麵反應太強。再碰一下,說不定整個密室都會塌。”
雲璃點點頭,將碎片收回胸前,動作輕緩。她重新取出三把鑰匙,一把一把擺在祭壇石麵上。赤紅、幽藍、透明,排列成弧形,像某種儀式的起始陣列。
晨曦靈蝶輕輕落在她肩頭,翅尖微動,灑下一縷極淡的光,正好照在透明鑰匙的背麵。一道細如發絲的紋路浮現出來,之前從未見過。
“這裡有東西。”雲璃立刻伸手去摸,指腹剛觸到那道紋路,蝶翼忽然一顫,光流收回。
她頓住。
“彆直接碰。”夜無痕走近半步,“讓靈蝶引導。”
雲璃點頭,閉上眼,把手懸在鑰匙上方,隻用感知去探。一絲極細微的脈動傳來,像是呼吸,又像心跳。三把鑰匙之間,似乎有看不見的線連著,彼此呼應。
“它們不是獨立的。”她睜開眼,“火鑰開啟第一道門,冰鑰解開星圖鎖,光鑰通過試煉——但我們拿到的不隻是‘開門資格’。”
“你是說,它們本來就是一套?”林婉兒湊近看。
“更像是……記錄。”雲璃指著火鑰上的刻痕,“你們看這些紋路,彎折的角度很特彆,不像裝飾。冰鑰這邊也有類似的結構,隻是線條更冷硬。而光鑰——”她轉向透明的那一把,“它的紋路會變。”
話音剛落,透明鑰匙表麵的符號果然輕微扭曲了一下,仿佛液體流動。
雷鳴瞪大眼:“它活的?”
“不是活,是響應。”雲璃低聲,“剛才倒計時響起時,它動了。現在安靜下來,它也在動。隻是頻率不同。”
晨曦靈蝶飛起,在空中緩緩劃出一道波浪形的軌跡。雲璃盯著那條線,忽然抬手,用指尖在空氣中描摹——和光鑰背麵新出現的紋路完全吻合。
“它聽到了什麼?”夜無痕問。
“吟唱。”林婉兒猛地想起,“在光鑰試觸的時候,我耳朵裡有過一段聲音,像有人在念詞,但一個字都抓不住。”
“我也看到了。”雷鳴皺眉,“火鑰激活時,地縫裡的壁畫上有個人影舉著手,像是在主持什麼儀式。”
“星圖投影裡也有。”夜無痕接道,“那些星辰排列的方式,不是用來定位的,更像是……標記順序。”
雲璃沉默片刻,突然將三把鑰匙按火、冰、光的順序重新排列,然後試著用靈力輕輕推動。
嗡——
一聲極輕的震鳴響起。三把鑰匙同時泛起微光,符文邊緣像被點燃般亮起一圈細芒。光芒並未擴散,而是彼此牽引,在空中形成一個短暫的三角光網,轉瞬即逝。
“它們能共鳴。”她呼吸微重,“不隻是能量呼應,是信息在傳遞。”
“信息?”林婉兒睜大眼。
“就像……一段話,分成三部分,藏在三把鑰匙裡。”雲璃緩緩道,“我們之前以為它們是用來開門的工具,但現在看,更像是……被封存的記憶。”
“所以那個試煉,不是考你夠不夠強。”雷鳴咧嘴,“是看你有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救人的、堅持的、沒放手的。”
雲璃沒說話,隻是低頭看著手中的光鑰。她想起試煉中浮現的畫麵:背著雷鳴穿過沙暴,接住從高台墜落的林婉兒,拒絕暗影使者以同伴為代價的交易,抱著重傷的晨曦靈蝶走完三天三夜……
那些不是戰鬥記錄,是選擇。
“也許這三把鑰匙,從來就不是為了‘打開門’。”她聲音很輕,“是為了確認,誰有資格繼續走下去。”
倒計時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