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草原的深處,藏著比晨霧更神秘的秘密。每年春末,當酥油花在牧人家的窗台綻出嫩黃,那片連老牧民都不願踏足的“無人坡”上,總會傳來細碎的窸窣聲——那是獵鼠族在忙碌。
獵鼠族的族人最高不過一尺,踩著綁著鼠毛的小木屐,在枯黃的草葉間靈活穿梭。他們以草原上的土撥鼠為食,將鼠皮鞣製成柔軟的外衣,領口還會綴上幾顆圓潤的草籽。白日裡,男人們握著削尖的蘆葦杆狩獵,女人們則在向陽的土坡上鑿穴,洞穴內壁會用磨碎的黃土抹得光滑,最特彆的是,他們總愛把散落在草原各處的狗頭金嵌在穴壁上,陽光透過草縫照進來時,整座洞穴都泛著暖融融的金光。他們怕人,遠遠聽見馬蹄聲就會鑽進洞穴,用石塊堵住入口,像藏在殼裡的蝸牛,守著自己的小天地。
那年夏天的暴雨來得格外凶。牧羊人桑傑趕著羊群往家趕時,一道驚雷劈斷了前方的枯樹,羊群受驚四散,他追著領頭的大公羊跑了整整一個時辰,終於在一片泥濘的坡地追上了——那隻大公羊正用犄角瘋狂刨著土,泥土裡竟翻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桑傑喘著氣走過去,剛蹲下身,就被洞裡的景象驚得忘了呼吸:洞穴裡鋪著乾燥的茅草,壁上嵌著的狗頭金在昏暗裡閃著光,一個穿著鼠皮外衣的小矮人正縮在角落,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手裡還攥著半塊啃剩的土撥鼠肉。小矮人的毛發是淺棕色的,像剛出土的麥芽,見桑傑伸手,他竟怯生生地把手裡的肉遞了過來。
桑傑的心顫了顫,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小生靈,可洞穴裡的黃金更讓他挪不開眼。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矮人,揣進懷裡,又順手抓了兩把散落在茅草上的碎金,轉身往牧場跑。
消息像草原上的狂風,一夜之間吹遍了附近所有的牧場。“桑傑找到小矮人的窩了!洞裡全是黃金!”男人們圍著桑傑的帳篷,盯著他手裡的碎金,眼睛裡像燃著火焰。有人拍著桑傑的肩膀問巢穴的方向,有人已經回家磨起了鐮刀,還有人把家裡的獵狗牽了出來——他們說,小矮人跑得快,得用狗追。
桑傑原本還想著把小矮人送回去,可看著眾人通紅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隻被他帶回的小矮人,第二天就沒了氣息,許是受了驚嚇,又或許是不適應牧場的氣息。有人提議:“用獵狗聞著小矮人的味道找,肯定能找到他們的村落!”
於是,十幾個牧民牽著獵狗,帶著鐵鍬和鐮刀,循著小矮人的氣味往“無人坡”去。獵狗的狂吠打破了草原的寧靜,很快,他們在一片向陽的土坡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洞穴——那就是獵鼠族的村落。
洞穴裡的小矮人慌了,有的往洞穴深處鑽,有的舉著小石子往洞外扔,可他們的力氣太小,石子砸在牧民的靴上,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一個牧民舉起鐵鍬,猛地砸向最近的洞穴,洞穴瞬間塌了一半,裡麵傳來淒厲的尖叫,一隻小矮人的手從泥土裡伸出來,很快又被埋了進去。
獵狗衝進洞穴之間的縫隙,叼著小矮人甩到地上,小矮人掙紮著想要爬走,卻被牧民的靴子狠狠踩住。有人用鐮刀割開洞穴的頂部,狗頭金滾落出來,人們瘋了似的爭搶,沒人在意腳下被踩扁的鼠皮外衣,也沒人聽見洞穴深處傳來的、老矮人的嗚咽聲——他懷裡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嬰兒的鼠皮外衣上,還綴著沒來得及完工的草籽。
夕陽西下時,“無人坡”上隻剩下被挖得亂七八糟的洞穴,散落的鼠毛沾著血跡,被風吹得四處飄。牧民們背著裝滿狗頭金的袋子往回走,沒人回頭看一眼那片曾經藏著神秘種族的土地。
從此,甘南草原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獵鼠族的身影。偶爾有老牧民路過“無人坡”,會指著那些塌陷的洞穴,給身邊的孩子講起那段往事:“曾經有群小矮人在這裡生活,他們有雙能找到黃金的眼睛,卻沒躲過人心的貪婪。”風掠過草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為消逝的獵鼠族,唱著一首悲涼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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