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競賽初試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高三年級理科班激起了巨大的漣漪。公告欄貼出的通知明確寫著:本周五放學後,實驗樓301教室,限時90分鐘,選拔參加校內集訓的資格。
一股無形的緊張氛圍瞬間籠罩了班級。課間討論遊戲、明星八卦的聲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聚在一起討論難題、交換參考書的景象。林晚照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她自己,都像上了發條一樣,開始加速運轉。
“競賽初試任務【初露鋒芒】已激活。目標:通過校內初試,進入前三十名。獎勵:積分+300,道具‘瞬時記憶’一次性)。失敗懲罰:積分500。”係統的任務提示冰冷而直接,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林晚照深吸一口氣,壓力如山。前三十名,這意味著她必須超越班裡絕大多數基礎紮實的同學。她拿出沈倦之前給她的那本精講筆記,以及係統提供的【基礎鞏固卡】,決定先從夯實基礎開始。
然而,競賽題與常規考試的思路截然不同,更注重技巧性和思維深度。她很快就在一道關於複雜電路動態分析的題目上卡了殼,對著電路圖和各種符號,眉頭緊鎖,感覺大腦像一團亂麻。
“這裡,”旁邊忽然傳來沈倦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自己的書,目光落在她停滯不前的草稿紙上。他的手指修長,點在她畫出的一個等效電路節點上,“把電流表內阻考慮進去,用基爾霍夫定律列方程組,再代入數據消元。”
他的講解依舊言簡意賅,卻精準地切中了要害。林晚照順著他指引的思路重新演算,果然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我之前總想著用更取巧的方法,反而繞了遠路。”她抬起頭,眼睛因為思路暢通而顯得格外明亮,由衷地感歎,“沈倦,你真的好厲害!”
沈倦看著她毫不掩飾的崇拜眼神,和她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的臉頰,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他沒有接話,隻是將自己麵前一本攤開的、寫滿各種奇巧思路的習題集,往她這邊不著痕跡地推近了幾分。
“這幾道題的類型,初試可能會考。”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林晚照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這是在……主動給她劃重點?這種隱秘的、隻針對她的“特彆輔導”,讓她心底泛起一絲絲甜意。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本習題集,像是接過什麼珍貴的寶物,指尖甚至因為緊張而有些微微發顫。
“謝謝……”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沈倦沒再回應,已經重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但林晚照卻覺得,兩人之間那張無形的課桌,距離仿佛被拉近了許多。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照進入了瘋狂的備考狀態。係統發布的限時刷題任務,她咬著牙一個個完成;沈倦偶爾推過來的習題集和寫著關鍵提示的便簽,她如饑似渴地吸收;晚自習後回到家,她還會在台燈下再奮戰一兩個小時。
母親將她的努力看在眼裡,心疼卻不多加乾涉,隻是變著花樣給她準備夜宵,深夜時悄悄放一杯溫牛奶在她桌邊,幫她按揉一下酸痛的肩膀。
“晚晚,儘力就好,彆太逼自己。”母親溫柔的聲音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撫平她的焦躁。
父親雖然依舊沉默,但會在她房間燈亮到很晚時,默默檢查家裡的電路,確保不會跳閘,也會在她第二天早起時,發現門口的鞋櫃上放著一盒提神的薄荷糖。
這些無聲的支持,成了林晚照疲憊時最有效的能量補充劑。她感覺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戰,她的身後有溫暖的家庭,身旁有……指引前行的燈塔。
周四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林晚照正在攻克一道電磁感應的壓軸題,涉及微元法和能量守恒的綜合運用,她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到了極限,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煩躁地揉了揉額角,下意識地側頭看向沈倦。他正戴著一副黑色的耳機,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嘈雜,專注地在演算紙上寫著什麼,側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冷峻。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可能是她剛才揉額角的動作幅度太大,沈倦忽然摘下了一邊耳機,轉頭看向她,眉頭微蹙:“怎麼了?”
他的聲音透過另一邊耳機隱約傳來的微弱音樂聲,帶著一種不同於往常的、略顯低沉的質感。
林晚照像被抓包的小學生,有些窘迫地指了指那道題:“這道題……卡住了。”
沈倦的目光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落在她的草稿紙上。他沉默地拿過她的草稿紙和筆,他的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了她的手指。
那觸感微涼,卻讓林晚照像是被細微的電流擊中,猛地縮回了手,耳根瞬間燒了起來。她慌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沈倦似乎頓了一下,但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快速地在她的草稿紙上重新畫出示意圖,用更簡潔的符號標注物理量。
“彆想得太複雜,”他一邊寫一邊低聲說,聲音因為戴著耳機而顯得有些甕聲甕氣,卻意外地柔和,“抓住能量轉化的主線,忽略次要摩擦。看,從這裡切入……”